【散文】一面光

作者: 南飞雨燕 | 来源:发表于2022-06-15 15:58 被阅读0次

关于爸爸,好像有写不完的事情,它们组成一个多棱体,面面生辉。每个父亲节,都来小述一面光的暖吧。

两年前的一个春日,爸爸妈妈海南游回来,第一时间打电话让我去拿东西:没买什么,就几个芒果。

旅游说是去玩,其实比做事都累,所以我们总是叫爸妈不论去哪也不要买东西回,难得拿,再说现在哪哪也买得到哪哪的特产。但是我们这说辞好像从来不管用。

我早上忙忘了,没去娘家。下班后发现五个硕大的芒果就躺在窗户下,正宗大红芒,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光景,鲜黄透红,总有两斤一个吧,亏得这么远带回。第二天在娘家吃晚饭,我问爸:“玩水还是没有游山累,这次还好吧?”爸爸有糖尿病,每天注射胰岛素,虽说保持着血糖值,但终是有恙,身体不经累,特别是双腿力气明显不足。

爸爸大声笑说:“玩得还好,也没怎么辛苦,就是这芒果让我折腾了一番。”

“说了出去不要带东西,这芒果又重。”我说。

“幸而带了二大筐回,不然会交不了差,会窘死去。”爸爸说。

两大筐?交什么差?

原来,爸爸一到三亚,就看中了这遍旅游区最亮眼的水果:大红芒。于是他拍照片在自己的老同事群晒:海南特产,大红芒,一人送一个,你们等着。老同事群有二十几人,都是几十年交情的朋友了。

爸爸想着是产地肯定便宜,家里卖16元一斤呢。结果一问傻了眼,这芒果在三亚旅游区就没低过16元一斤的店,导游带进的特产购物中心更是贵。怎么办,只有去批发市场了。爸爸问了当地人,弄清楚地点方位,在旅游的最后一天的清晨打车去了水果批发市场,终于找到了又好又不太贵的大红芒,买了两筐,足有五六十个。

听他讲到这,我忍不住说:“爸,可把你累的,何必,群里一句话也当真呀,尽是一笑而过的玩话,你没带回送他们谁还会计较吗?”

“幸好是带回了,你不知道,我们前脚进家门,大家伙儿后脚就来了,都来拿芒果,你说,这要是没带,我这当群主的人可就真对人不住,交不了差了。我还留大家晩饭,热闹,一大桌子还坐不完呢!”爸爸绘声绘色,言语里笑声连连。

小孩儿一般快乐,仿佛是为自己的允诺践行,为自己的决策英明。完全忘了自己一路的辛苦。

妈妈扔了个白眼说:“他当群主像当了个官,常发红包加物质,为这芒果,费神了又累饱了。所以你爸一世人朋友多,和年轻时一样,要搞什么事,也都听他的。”

我当然知道,都是退休的人了,能搞的事无非是一起吃个饭来个近地游,爸爸的车,当然成了公车,将大家挨个儿接来送往。我常笑爸爸:我上班的人一个月车子加油也就五六百元,你的车用油是我的两倍,服了你。

他总是笑:大家在一起图开心,钱财乃身外之物,其实也没跑哪,是油价高这自动波的车子又费油。

爸爸一直是这样明月入怀,豁达大度,从不计较个人得失。生活的乐趣,渗透在每一个自带光泽予人阳光的日子里。

妈妈说,所以别人信赖他。

说起这信赖,还真是有人太相信太依赖爸爸了。

有一次,爸爸打电话给我:“燕子,姣姣才打电话我说带着小儿子在湘东医院急诊,要住院,但儿科人满,没有床位,连走廊上也没有,她急得不行,你有个朋友是那儿的医生呗,快请她帮个忙!”说完他将姣姣的电话发过来了。

我忙打电话给好姐妹,她是门诊的医生,一听姣姣是我的亲戚,很热心帮忙,一会搞定。得知姣姣的孩子有床位了,他悬着的心才放下。

姣姣是谁呢?告诉你,她是曾在我娘家做了十五年保姆的娥姨的女儿。从她读书到打工到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娘,我家是她最愿意来的地方。广东打工几年每次去,回 ,都在我家住上数天。买春运火车票,去搭车和回家,爸爸常开车接送,从不辞句,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乡下的女孩儿在小城有落脚点,有一处温暖可依,或许,走向远方也就减少了一些迷茫,多了一些信心。

医院的事搞定后,爸爸打了个电话给娥姨,在乡下家里忙活的她一点也不知道:姣姣就没告诉我,当然告诉我我也是让她快去找你,还好她聪明,晓得第一时间找你。

娥姨当时早已不在我娘家做事了,但爸爸给予的可信和依靠如一束阳光,一直在。

爸爸的善举根本发于内心不求回报,所以最为坦荡,轻松,也最涵暖意。我则希望爸爸一直健康快乐,播种阳光的人,没理由不收获温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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