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一个胆小文静的女孩。
直到现在,我都能清晰地记起,小小的我穿上一件我妈做的新裙子,不敢跑也不敢跳,生怕裙子因此被弄脏了,妈妈会痛骂我一顿。
可是老天总让事与愿违,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那天雨停后,一辆车开过小路,我正站在路边静静地看小朋友玩,溅起的泥浆把我倍加爱护的新裙子弄脏了。
我吓得当即大哭不止,直到邻居阿姨来问我怎么了。我哭着说,裙子脏了,我怕我妈骂我。
阿姨陪我回家,我妈笑着送走她后,痛骂了我。从此,我变得更加谨小慎微,越发胆小文静。
成年后我曾跟自己说,假如有天我有了孩子,我一定让TA快乐地玩,快乐地弄脏衣服,我给TA快乐地洗。
你别以为如此胆小文静的我,从来都会躲在人后。
其实我妈的教育是,我在她面前必须唯命是从;但我在别人面前,却要展露锋芒。
这样矛盾的要求,让小小的我,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道,人的本性从出生就已确定。我生就是一个胆小安静得近乎无能的人,在我妈的高压管教下,无论如何也成为不了她所期望的那个矛盾优秀体。
我妈特别希望我在所有场合,都是众人之焦点。
可是一个长期被压制的人,怎么可能在人前潇洒自如,又怎么可能吸引人们的目光。可她这样期望,我就得这样去努力。
我其实非常想躲在人后,不显山不露水地做自己的事。可是我妈希望我能成为班干部,她总得意地在我面前说,她以前就是连年大队长。
我这懦弱的性格肯定当不上大队长,所以我就盼着能混个中队委干干,希望她能因此而高兴。
小学二年级时,班主任还真让我当了中队委-文娱委员,因为我当时是校舞蹈队成员。那批干部是老师指定的,任职一个月后会由同学投票选举。
我挺自豪,回家兴奋地告诉了爸妈。我妈很高兴,让我争取有一天当上中队长。我吓了一跳,没敢吭声。
后来发现,文娱委员没什么事可做,因为我上面还有一个管我的人-宣传委员。我妈听后不高兴了,想去跟老师理论。我想阻拦,但没拦住。
结果就是,我给老师带去了我妈写的信,而老师让我带给我妈一句话:“不是什么好事,都是你的。”
我妈听了骂了老师一顿,也把我训了一晚上,感叹我怎么就没遗传她的精明能干,是个如此窝囊无用的人。
那晚以后,我更加沉默了。后来,文娱委员也给撤了,但我没告诉我妈。
我以为长大了,就不会再窝囊,就能像我妈期望的那样,在人前精明能干,显山露水。
可是三岁看到老,我注定是一个平凡的人,所以我不再想跟随我妈高昂的步伐前行了。
当我有了自己生活的本事和机会时,我选择独处于我的小屋,就是为了活回真实的自己,虽然是小小的我,但却是平静快乐的。
当我在工作和生活中,都经历了难忘的过往时,我突然发现自己淡然了许多。
我是在某一刻痛哭过后,突然没了眼泪,也没了心气。
然后我知道,一切人与事都是如此。是我的,我不用去争去抢去提防,他(它)也是我的,静静忠诚地为我守候。
而不是我的,我再美好,他(它)也不会珍惜,我又何必费力劳神去争去抢去提防呢?
别说我没这个勇气和本事,就算我具备那些人的手腕和诡计,我也不屑使用。
因为不知道珍惜我的,我也不稀罕。失去美好的痛,不应该由我去为不值得的人操心。
我写文章有个习惯,先成文,再想题目。
这篇文章的题目,我想了好久。
然后决定用这个《小小的我》,意在表达,我虽然渺小,但并不平庸。
我虽然沉静,但不是傻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但不代表我什么也不知道。
只不过,我已厌倦了世俗的丑陋和虚伪。
在众人你来我往、阿谀奉承、互相利用、空虚狂欢的假面中,淡然闭上眼睛,独处于我纯净清澈的世界里,宁静致远。
文|枫叶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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