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背馍”那事,八零后没经过,九零后没听过……但对六零后甚至七零后农村的孩子来说,那是上学时必需经历的。
其实“背馍”就是把自己家的馍用包背到学校那么简单。但这里却包含了太多的不容易。每想起心里总会觉得五味杂陈。有点苦,有点酸,似乎还有点甜……
八十年代初期左右,农村只有小学,上中学就要到公社上去上。那时候不叫镇,叫公社。公社离大部分村都比较远,一般都要住在学校,叫住校生。
我们家离学校15里路,学校在塬上,我家在川道。回家是下坡,上学是上坡。上学的路和读书一样,虽然艰难却是往上走。每周会回家背两次馍,星期三一次,星期六一次。星期三中午放学后就赶紧往回赶,回去吃顿饭,背上馍又赶紧往学校赶。最迟必须在上晚自习感到学校。一个下午就要步行30里路。那时候,星期天是一天半。星期六中午放学回家,星期天再背馍去学校。那时候都是土路,可以说是羊肠小道,本来路就难走,如果遇到天阴下雨,那就更是下坡时摔跤滚的路比走的路多,上坡时走一步退三步。那时候,同村及邻村的同学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有时候也很开心很快乐,并不觉得辛苦!
那时条件艰苦,粮食紧缺。同学们背的馍各种各样,只有少数条件好的拿白馍,次一点的会拿糜子面或玉米面里搅些小麦面粉,我们叫“两搅馍”,大多数都是杂粮馍,有玉米馍,糜子馍……其实也和《平凡的世界》里的欧洲、亚洲、非洲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他们的非洲是高粱馍,我们的是糜子馍,但颜色差别不大。背馍的包也是各式各样,大部分是自己用布缝制的,谁能用“红军不怕远征难”那样的帆布包背馍,那是相当让人羡慕的。
学校有灶,我们叫“水灶”,“水灶”就是不做饭,主要主要功能是,给学生烧开水,烧一大锅,学生自己灌到自己的热水瓶里,当时叫“电壶”。有时候也会熬一锅稀饭,我们叫“糊汤”。“水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功能是把学生从家里背来的馍给加热,我们叫“伙馍”。
每天,每顿饭有固定的时间,把自己的馍用纱布包好,那时候多用手绢,放在指定的大蒸笼里。全校的学生馍都在一起,包裹各色各样,馍形形色色。到了吃饭时间馍就“伙热”了,各人再拿各人的。可放馍的时候各放各的,但拿的时候就未必。吃饭的时候一哄而上,感觉就不是取馍,而是抢馍,总有强势的人或无心或有意不拿自己的“非洲”而拿别人的“亚洲”或“欧洲”,好心的会留下他的,也有人把别人的和他的都统统拿走。像我这种瘦小力薄的人,放的时候是“欧洲”或“两搅馍”,拿的时候可能就是“亚洲”,“非洲”或吃不上馍,那不是啥稀奇事。不记得有多少次我取馍的时候蒸笼里就一无所有。 那时才十二,三岁,还是个孩子,除了哭鼻子还是哭鼻子!
那时候都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虽然艰苦,依然童心未泯,。记得有条件好的同学,他会拿他的白馍还换同学的糜子馍,一则他想尝尝糜子馍,二则他想看那个同学一天没馍吃的样子。虽然馍都是等数换,但白馍总比糜子馍好吃,吃糜子馍吃一个就够了,吃白馍就吃两个,三天的馍两天就吃完了,有一天就得饿肚子。
这样的生活我持续了三年,直到考入高中,离家更远了。背馍也不现实了,才结束了我背馍的日子。那阵子条件也好了一些,学校食堂有饭,交粮换饭票,再买饭,粗粮细粮由自己。但离学校近的或条件差一点的也会背馍。毕竟比上灶成本小 。
背馍的生活虽然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但时不时还会在梦中出现。偶尔也会给儿子说起,儿子说我又在忆苦思甜了!是呀,每当想起,总会感觉苦苦的,酸酸的还有一丝甜甜的……
背馍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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