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参加儿子的大学毕业典礼,我有了第一次走出国门的机会。
早上7点从家里出门,老公在小街买了一份油条卷饼、一份春卷卷饼。坐上车向蚌埠高铁站驶去。司机还是上次去合肥接老公从澳大利亚回国的郭师傅,车里我们吃了各自一半的早点,然后互换了剩下的一半。因我本想吃一根油条和一根春卷卷饼的早点,这种吃法很有创意,满足了我的要求。
在高铁站候车室里,我们还吃了用瓶装的草莓。上车后,我双手麻酥酥的,老公用手给我按摩。我跟老公说我本想请战力和本钢吃饭,嘱咐他们如我此行有意外,让他们帮助老公找一个更好的女人陪伴他,还说起了22年前那场产后抑郁症中拜托战力他们照顾老公孩子时,战力说:"你都不在了,我们还和你老公有什么关系。"老公起身上厕所了,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心里却觉得很平静。眼泪中流露着百感交集:老公细致体贴照顾的甜蜜,朋友的深情厚谊,生命不可把握的痛苦无奈。.....
地铁里人山人海,有位子坐很幸运。遇见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带她们各自的女儿去上海科技馆看展览,其中一个女子抱怨女儿旁边的青年男子没有素质,把小孩的位子挤占了。地铁里有些缺氧,感觉喘不过气来。坐到广兰站换10号线,人还是很多。站了8站路,一点多总算到了浦东机场。 机场吃饭要排队,等了二十分钟才吃上一份99元的套餐,两份面。看菜单上的画图是有米饭的,实际上桌后却没有,也没法理论了,只是可怜老公今天要吃两顿面条。他从家里带了方便面,准备晚上回家在火车上吃。
吃完饭赶紧下楼去找达美航空拿登机牌。在自动取牌机上倒腾了一会,没取到。又往达美所在的位置走,看到很多人在排队,上前一问,是在这儿排队托运行李。和站在一起排队的一个中年男子聊天,知道他是去底特律看望正在密歇根大学做访问学者的妻女,很开心。兴奋地告诉他儿子下学期就要去密歇根读研究生,老公还托他一路照应我。办完托运手续后,等那个人出来一起进去安检登机。两点半和老公在匆忙中告别,我遗憾没有和他拥抱。又一想还可以和他手机联系,心里有了安慰。
过中国安检很简单,交了护照登机牌,盖章摄像,与在国内坐飞机检查没什么区别,只是在上飞机时还有一道安检,由于我的行李托运了,工作人员只看了看我的背包就放行了。73号登机口中国人很多,我临上飞机前给老公发了短信,知道他已到地铁站。我关了手机,进到机舱,看到商务舱几乎都是外国人,他们的座位空间较大,他们坐在位子上,脚放在另一个座位上,几乎是半躺着。经济舱里几乎全是中国人,找到36H座位,一个外国人和一个中国人已坐在两边,我要坐在他们中间。两个人都很绅士,亲切友好布满脸膛。
和中国男子交谈最多,知道他84年考上南京大学,在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读完博士,现已移民定居在亚特兰大,有一儿一女。他还把妻子儿女的照片给我看,其幸福美满流露无疑。他真是我们同一代人的佼佼者,我很佩服他的优秀出色,称赞他为儿女创造了好的环境。聊到煤矿工人的艰辛时,我很伤心,声音中哽咽之意情不自禁。他还主动让我用他的手机给儿子打电话,我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准备日后去亚特兰大拜访他。
我的左边是一位美国黑人,他在中国工作两年了,这次回美国是回家。我因为语言问题和他交流不多。当我说喝的水凉时,他领会了主动和服务员说"no ice",启发了我,我后来知道如何喝上不凉透心的饮料和水了。下飞机时还主动帮我从高高的行李箱中取之前替我放的包,14个小时中他要为我起身6、7次,他没有显示出一点不耐烦,让我感动不已。
我总算领略到老公儿子说的飞机上的痛苦了,睡不着,膝盖以下麻木肿胀难忍,空间太小,想把腿解放必须起来在走廊里活动,最好能把腿举高或平躺。我听从儿子的建议,不停地喝水,然后不停地起来上厕所,一开始我和黑人说"sory",后来空嫂说"excuse me"才觉得这个说法更合理,学了那么多单词,常常还感觉脑子空白一片,不知道如何开口。如厕时我在马桶上铺上卫生纸,坐在马桶上,把腿抬高踩在门上缓解腿的不适。出来后在厕所周围的走廊上抖动腿,活动活动腰,每次如此一个小时左右才回到座位上,前后有6、7次才熬过了痛苦的路程。
飞机飞行过程中颠簸最厉害的一次把桌面上的水都晃出来了,当时我心里有些恐惧,好在这样的次数不是很多。在飞机上我还和去美国看儿子的一对老夫妻聊了聊,他们的儿子移民到了美国,他们也拿到了绿卡,美国政府要求有绿卡的人一年必须在美国呆半年,否则注销绿卡,所以他们半年住在美国,半年住在中国,他们对美国的生活不是太适应,说所在的密歇根州华人少,和台湾媳妇关系不是很融洽,只有一个孩子,有些落寞和无奈。
还遇到了托运行李时看到的武汉一个私立学校的21个四年级小学生中的一位,是个戴眼镜瘦小的小男孩,他正带着耳机在看电影,问他才知道他二岁就在这个学校过起了寄宿式生活,要一直过到高中毕业。此次去美国是他们学英语的一种方式,三个老师带队,到美国后分散在不同的美国家庭中生活50天,费用是5万八千元人民币。小孩子独立性强,很安静地在看电视玩游戏,下半夜我去时看他睡得很香。我和那对老夫妻都感叹这些父母的狠心和苦心,觉得人生不应该缺失父母子女的相互陪伴,让亲情得不到尽情培养和释放是最大的遗憾和痛苦.
飞机飞了近十四个小时后,终于降落在底特律机场。打开手机,接受不到信号,用同行的中国人的手机给儿子打,儿子没接,我心里有些忐忑。下了飞机要过海关,美国人和中国人走不同的通道,我自己右拐看见了浦东机场见到的去安娜堡探亲的上海男子,我就和他一起排队。左边的美国人较少很快没有人过关了,右边的中国人却仍是长龙,速度很慢。一个工作人员招呼我们去左边过关,我们俩个都过去了。
我被抽到检查行李,到左边打开箱子,一个黑女人把我飞机上发的食物拿了出来,我担心没收了,出来后又给了我。我拿着大箱子问怎样再托运,一个会中国话的女人告诉了我再向左走,走到运行李的地方,看到几个人在那站着,问他们说不知道,我把机票给那个传行李的女子看,她把我的行李放到了运输带上,说的话我一点也听不懂,担心行李运错了地方。但又找不到会说中国话的那个美国人了。只好继续向左走,看见有人在安检,这次要把鞋子也脱了检查。
过去后又是一片茫然,顺着唯一的通道上了电梯,去华盛顿的机票要临时确定登机口,我身边一个中国人也没有,拿出儿子给我准备的资料看了看,决定去问那个像是工作人员的美国黑女人,她很热情,看了我的机票后查了电脑然后在机票上写了登机口的数字,并用英文说了一大串如何去登机口的话。我根本没办法明白,只好继续往前走,走到岔路口又茫然了,看见一个漂亮的美国姑娘,我用英文说请她帮忙,并问她会中文吗,她说不会。我把机票拿给她看,她还是一脸茫然,一个高大的黑人小伙走了过来,他俩交流了一会,然后让我跟他们走,走了很长时间,还乘了几个步行电梯,周围还是没见到一个中国人。我有些着急,怕走错了路,就又去问那个漂亮姑娘,她还说在带我去,我只好又跟着走,终于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姑娘跟那个小伙子告别继续往前走了,那个小伙子带我往左走,没走几步就看见我登机口的数字了,小伙子指着牌子,自己转过身往来的方向走了。
我走到登机口的工作人员旁边,拿出机票问她是这个地方登机吗,她说是,我才放下心来。看看在那儿等候的全是外国人,我想给儿子打电话,就问那个黑人女服务员哪里有电话,她带我到附近的公用电话旁,要投币才能打,我说我没有零钱,我怎么也说不出想用她手机的英文,她站在旁边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她无意思地拿出了手机,我指着她的手机,她恍然大悟,开始拨我儿子的号码,可是没人接。我只好去椅子上坐下等候,她也回到自己工作的位子上。一会儿,只见她拿着手机激动地跑过来递给我,我和儿子通上了话,儿子就在底特律机场,他也在这儿转机去华盛顿,他申请改乘和我一架航班。我特别感激这个美国人 ,对她连说了许多谢谢。
这些热心的美国人让我对这个国家顿时有了亲切感。
儿子很快站到我身边,我更加气定神闲,一点没有一夜未睡的疲惫感,我过了两个二十九号的晚上。
晚8点多的底特律机场人特别少,和儿子去找饭店吃饭,到能吃面条的日式料理店,那儿已经下班了,许多机场店铺都关了门。儿子说今天是星期一,出门的人少,底特律机场他来过几次,几乎都是人满为患,很少如此冷清。我忽然想起国内听说的底特律别墅一美元就可以买到,但没人敢买也没人敢住,这儿很乱,有些害怕。好在很快就坐上飞机走了。
去华盛顿的飞机很小,一排只有三个座位,飞机上也不提供食品,只给了一小包豆子和一杯饮料。我让儿子吃了我从上个飞机带来的面包蛋糕解除了饥饿感。
十点半多我们就到了华盛顿,在上空往下看,星罗棋布的灯火照亮了整座城市,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机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桔黄色灯光照射下的整洁的环境,感觉很温馨。看到"Need help"牌子下很多人在询问,我和儿子也上前去打听有没有去宾馆的车。很幸运地坐上了机场接送客人的面包车,四十分钟以后我们来到了提前预订的宾馆。
宾馆的规模不大,但干净整洁,色彩温和,布置得很雅致。儿子和美国服务员能流利对话,我很欣慰。洗澡睡觉,我的心踏实了,明天要正式开启我的美国之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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