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正在努力学英语的歌子,2019年新年亦将至,祝歌子新年快乐。
我宁愿与歌子从没遇见过,就没有了这么多的遗憾了。人生际遇就是如此,在自己感知的范围内的地图中,歌子就是一座奇妙的山峰,没有遇见也就罢了,或许能徜徉在河畔田野,肆意于雪山草地。一见歌子,就将自己引进了一条登山的步道,见高处风景旖旎,美轮美奂,但风光总在险峰,上山路途崎岖,非决绝之心,不能攀上。
我与歌子在阳朔相遇,阳朔是她人生中的一站,我亦是她所遇到的人中的一个。歌子总说,人不能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也不能被太多欲望所迷障。就这样,俩人在猜中相识的开头后,尽情书写我们的结尾,相识、相知、相恋、相爱,像所有的爱情一样。所有相爱的人都看似一样,不爱的人就有各种不爱的表现,歌子的爱情哲学比我不知高到什么地方,实践出真知。我所想的是另一只靴子何时落地,歌子何时会离开阳朔,何时会忘了我,毕竟我们的爱情并不为主流思想所接受。
(一)西
夜里,歌子说,“牛牛,我想在离开阳朔前去看深秋时节遍地金黄的银杏叶,你有空陪我去吗?”在另一只靴子没落地前,我听到歌子所有的暗示都是在预示着她何时离开。我回答道,“但海洋的银杏叶在十一月的深秋才黄,现在才九月,并不好看。”歌子小失望的表情跃然脸上,有时一个景在人心中就是一种信仰,就像《恋之风景》中的那片梨花,现在歌子就执着于金黄的银杏叶。我想了想,相处一两个月来,与歌子二人都没离开过阳朔,也是时候远行了。我说,“周边的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想去的吗?”歌子不假思索的说,“我都去了,除了海洋银杏外,听说靖江王府还不错。”我说,“那是广西师大的校园,里面也种有银杏树,都是要等到深秋才是最佳的。”我突然想起一个地方,龙胜,然后居然和歌子一拍即合。
去旅游就像吃西餐,必是先品开胃冷菜,而这次开胃小冷菜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本计划下午与歌子去龙胜,度一天一夜,至明天下午返回。我家人在荔浦,白天我得先自荔浦回大圩,又得从大圩往阳朔,再带上歌子阳朔出发去龙胜,来回全程几近三百多公里。这想想都是我的噩梦呀,不过旅游总免不了风尘仆仆,着道开胃菜就是提醒我别忘了。这时是炎热的八月,在返程回阳朔时,我真是快受不了了,但一想起这是与歌子的第一次远行,就强打精神,砥砺前行。
歌子在阳朔见到我,说:“牛牛,你开车很累了吧,我给你按摩放松吧。”我确实是有点透支体力和精力了,怕剩下的自阳朔去龙胜的一百五十公里车程有闪失,就答应了。歌子的按摩技术是炉火纯青级的,就像在塔下吃了血包,不用再回城了。临出阳朔县城时,歌子在顺丰拿了一个包裹,是送给我的两件T恤,一件印有仙人掌和兔八哥,另一件是纯黑T恤。
歌子正在生理期,容易感到疲劳,但为了让我开车舒心些,一直和我说话。零零碎碎的,聊以往的经历,聊音乐,聊最近的生活。阳朔到龙胜的是经过桂三高速的,这是最近才开通的高速,有着最美高速之美称。歌子说,“我觉得桂林往阳朔的高速比这漂亮多了。”“哈哈,我觉得也是。”
桂三高速多的是隧道和架桥,两旁矮山和青翠的树林不断往后倒,夕阳渐起,余辉金黄满布,染红了群峰。火烧云如白马,如仙鹤,亦云卷云舒。夜幕也慢慢拉下,盛夏的夜带来了凉意,丝丝清爽,与挂在歌子脸上的期待相得益彰。一路开来,似乎并没有这么累,下了高速,到了龙胜县城了。
歌子说,“终于到了!”龙胜也是一座山城,即便是县城也是盘卧在山腰上,夜空中,灯火星星点点。我说,“亲爱的,饿了吗?要不在县城先吃晚餐再上景区吧。”歌子定的民宿在景区,具体在大寨金坑,离县城有一定距离,而且景区在山上,山路崎岖,虽是二三十公里,却耗时不短,足需一两个小时。歌子说,“我不饿,等我们到住的地方再吃饭吧,我怕太晚了,山路不好走,你开车会更累。”歌子生活中都会想的很周到,也算是一个精致主义者,和她在一起会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氛围,就像空气一样,似乎不存在,却又无处不在。
经过站口,我们开始爬山了,我这辆帝豪确实有点吃力。山路蜿蜒向上,曲曲折折,一旁就是悬崖峭壁,悬崖下在导航的地图上显示的是一条河,不过晚上是没办法看到的。此时周日,仍不断有车下山,山路会车也是件难事。歌子在车上给我讲她在非洲的经历,我感觉她简直就像人生的硬核玩家,做过很多令人吃惊的事。经过几弯几转,上到了一片较高较平坦的地方,一时烟雾起,袅袅升腾,似乎有种狮驼岭的感觉。歌子说是尘,我说是雾,反正也没敢下车或开窗证实。歌子说她曾经在非洲工作时,也会开车经过一个高山大峡谷,壮阔无比,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说着,来到了一个岔路口,前面也停着一辆车。歌子与民宿老板确认好路线,应该是快到了,前面的车上有三个小姑娘,他们也朝我们的路线开走。不多久,到了。车没法在停车场停,只能停在路边,俩人下车。此时已是晚八点了,天全黑,只见眼前一面山上全是点点星火,如梦如幻,就像朋克感十足的天空之城。歌子拿出手机,但怎么也拍不下如此绚烂的夜景。来接我们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背着竹篓,极其热情。歌子也是,说,“麻烦帮我朋友拿下行李吧,他开了一天的车,我坐车的不累。”那一刻,我分明感到歌子是把我当弟弟一样看待。
开胃小食过了,到了奶油浓汤了。天未雨,去民宿的路还是有些泥泞,可能是山中潮湿的缘故吧。民宿是歌子定的,她挑选东西似乎有着超天赋般的敏锐和更高级的审美情趣。她自己还打趣说,“牛牛,你看,这家民宿多会装饰呀,周边这么多家就他家种些花花草草,惹我喜爱。”经过指引,我们终于到达了民宿。这家小店依山而建,临去观景台之小路,前院种有车矢菊和各种星星点点的花,墙壁上挂着萌萌的多肉。进门处是一座花架迎客,这也大概是歌子说的“客气”之涵义吧,一侧有供人休息的桌椅,一侧放置着悠闲的秋千。民宿小楼进门一层是餐厅,古朴不失山中民俗风气,在口渴之际,服务员小哥拿出龙胜山中红茶给我们消渴。我说茶好带着清甜,歌子说水好发出茶香,大概是因为我们心情好,境由心生。二楼是住宿房间,典型的山中吊脚阁楼,砖木结构,踩着楼板发出的都是山中的支呀的声音。房间内地中海风格,有阳台、榻榻米床、懒人沙发,尚合人意。因为山中较城市气温低,这的水及温度都能达到凉的程度,盛夏中,空调都是摆设。
我们放好了行李,都饿着前胸贴后背了,也是怪我,没准备行程中的零食。歌子正是生理期,也是气色欠佳。俩人也没报什么期望,随便在小店点了两个小菜:清炒蒲公英、笋干炒腊肉,歌子另点了一份甜酒汤圆。歌子是我见过吃饭最认真、最雅致的人,平时吃的食物也有自己的规律,比如爱吃鱼、豆腐、南瓜苗、牛肉、野菜等,不喜欢吃猪肉。俩人在一起总是点两个小菜,不多不少正合适。菜上来了,分量适中,完全没有菜在景区就坑你没商量的意味。
“想不到蒲公英苗还能炒菜呢,快尝尝,味道不错哦,这笋干腊肉也很好吃呢”,歌子试了菜就给我推荐,又往我碗里夹菜,歌子真是“客气”。“不用给我夹菜呢,我自己来就好了。”我推辞道。俩人确实是饿了,菜也下饭,不知不觉都吃撑了。回想起来,歌子总是说,这一餐是她在广西吃过最好的晚餐之一。
饭后,天色也不早,山中仲夏夜静静的。我和歌子二人在院子里散步,在外地,我们能放肆的牵着手,那是一种无拘无束的氛围。仲夏夜的标配是秋千,就像牛排和拉菲的餐酒搭配一样绝佳。我们在星光和灯火的映衬下,在秋千上坐着,荡着低声倾述相遇的两月时光。歌子在夜色中像蝴蝶一样,在光与影中展现出精灵般的灵动。我们回去时,正好遇上了之前在我们车前那辆车上的三个小妹妹,一起吃了西瓜,还相约明早去观景台看日出。
歌子说,“我们加微信吧,我叫歌子。”
小妹妹说,“好呀,我叫燕子。”
请允许我轻易但忍不住的笑声,合着你们都是飞禽呀,就我牛牛是走兽。
晚上,俩人都很累了,洗了澡就早早上床准备睡觉了,可是,激情不允许。歌子虽然在生理期,俩个人还是不管不顾的闯红灯云雨一番。
次日清晨,正餐来了。燕子邀约去看日出是不可能的了,昨晚又是长途行车又是忍不住的云雨,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精力再早起看日出。况且,最美好的风景就在眼前,何必劳神去别处寻。九点余,我们醒了,晨曦已透过窗帘星点映在房间木地板上。歌子换上了一件只有她自己才能准确描述的雪纺长裙,俩人就朝着一号观景台出发了。
盛夏太阳虽大,但在山中却仍不失凉意,上山的路都是拾级而上,土石相间,花草夹道。不一会,俩人就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小平台,一时间,期待中的梯田展现在眼前一览无余。夏季梯田中水稻正茂盛,葱葱郁郁,绿油油的一片。我虽是农村出生,却也是很久未见如此一片片的水稻。梯田重峦叠嶂,层层递进,劳动人民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依山开垦,如今已成名胜,供人游览。歌子是一个喜爱拍照之人,所见美景,总爱留恋。她随处一站,便是一副浑然天成之画作。前面游客放在地上的伞,歌子借来,随手一展,亦是人比景美,风姿绰约。
继续上山,朝着最美观景台进发,路边风景亦美不胜收。歌子天生的好体质,及时生理期亦未显疲态。而我,总是想牵着她的手。
观景台就像一位羞答答的小姑娘,等了我们好久,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们都发出了惊叹之声。放眼望去,梯田精华胜景,皆入眼帘。山一座座,聚而成林,散而成峰,梯田就像翡翠,嵌入山中,巧夺天工,不亚于鬼斧。歌子自然不经要拍照,景映人美,人衬景俏。可惜的是我拍照技术欠佳,每每不能留住歌子最美的一面,纵千百张照片中才能挑出几张拍的好的,可谓百里挑一。而歌子帮我拍照的,往往是一拍入魂,即使像我这样不入镜的,也能找准角度展示出能看的一面。
因为起的晚,随意攀爬上山就几乎到中餐的时间了,不得不返回民宿小店中。沿着来时的路,俩人又牵手往回走,龙胜梯田,真是属于看了不后悔,甚至如有机会,仍想再来的景点。返回总是比前往耗时短、走的轻松,不一会就回到了民宿。歌子换上另一套湛蓝色的裙子,特地戴上梵高油画的贝雷帽,如山中精灵般。而走出民宿时,歌子与门前的花合影,这张照片似乎一度被她作为手机屏幕,看来她对此还算满意。歌子是爱花之人,留了两片多肉的叶子,小心放在包中,说,“牛牛,我们就摘这两片,以后它们长大了就会想这丛多肉一样。”
龙胜梯田是一个比较单一的景区,可看的也只有梯田而已,并不是说单一不好,反而因为单一而显得更有价值。世上可看的景点多了去了,但值得去一看的往往就是这样有一独特突出的景点。接下来我们去二号观景台,二号观景台位置较偏,沿路游客寥寥无几,前往的路也是未经修整的山路。歌子对植物有着独特的敏感和博学,一直教我认识粽叶、杂生花草,和我说起她以前放牛的童年趣事。经过曲折羊肠山路和原生态的田埂,又到了观景台。此处毫无商业气息,而景观美的自然绚烂。歌子帮我整理头发,拍了照,说,“你这样就像老干部作风。”
另外有一对情侣也在拍照,男孩认真的拍照,女孩细致的摆着造型。歌子走过边上,说,“我帮你们拍个合影吧。”说着,以她精湛的拍照技术帮他们拍了各种造型的合影。刚忙完,也说着,“牛牛,快过了。美女,麻烦也帮我们拍下合影。”虽然在一号观景台我和歌子也有合影,但这次也让我吃惊。歌子拉着我的手,头向我肩膀处微微斜靠,俩人都扬起微微的笑容,背景是无比壮阔的梯田胜景,幸福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一路往停车处走去,已至中午,俩人都没吃饭,水也喝完了,真是又渴又饿。歌子说,“这么热的夏天,要是像菊次郎夏天那部电影中一样有片芋头叶遮阳就好了。”话刚落音,前方旱地真出现了一丛芋头,俩人高兴的去采了两片。歌子兴高采烈的撑着芋头叶,又说起,“这么热,要是有清凉的泉水就好了。”我吃惊的说,“歌子,快来,前方真有山水从隙处泄下。”歌子小确幸的说,“哈哈,上天真要满足的我的小愿望。”俩人来到泉水边,洗手洗脸,好不凉爽。
俩人回到了车上,盛夏还是抵不住的炎热,沿着山路准备返程。歌子说,“在这大山中应该有能喝的山泉水吧。”这一天估计都是歌子的,经她这么一说,在山路岔口中,见很多人排队装泉水。歌子下车也去打了慢慢几瓶,俩人咕嘟咕嘟的大快朵颐。歌子说,“有可能这是传说中女儿国的泉水呢,说不定喝了就会怀孕呢。”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歌子有时真是天真烂漫。
途中经过了长发村,停车吃饭,不过却完全没有在民宿小店中饭菜可口。俩人看时间还早,又合计着去龙元梯田处看看,那是龙胜梯田中最早最原始的一处梯田。一路盘旋上山,果然,还是没多少人。不过此处梯田胜在壮阔,犹如龙脊上的鳞,跃跃欲腾飞。没停留多久,我提议说,“我有一个朋友,她在临桂中庸乡,她曾经在朋友圈发过一张‘红溪’景区的照片,我看还可以,我们也是顺路回去,要不到那去看看吧。”歌子百度了景区的图片,顺着我心意,就同意了。
正餐过后,就是甜点了。我们驱车出了龙胜,顺着桂三高速又往中庸乡方向,看着导航到了红溪门口。这景区是后来兴建的,沿山而建,俩人进去逛了一圈,歌子因为生理期,又走了很多路,已经是很累了。而景区几乎是仿古东瀑布,我也没多大的兴趣。唯独值得一提的是里面溪中红色的岩石和人工制造的水汽,歌子在其中拍照,显现出梦幻的效果。又在山顶遇到一种叫扁藤的植物,夕阳中,歌子突然深情的看着我,我有点不自在,“怎么了?”歌子突然吻了过来,一种莫名的幸福扑面袭来,整个世界都是甜蜜的。
龙胜之旅,就在这甜蜜的一吻中结束。哦,对了,歌子在那一天说的话都应验了,一个月后,歌子怀孕了。
(二)北
国庆时,歌子说,“牛牛,我还是有个小小的心愿,希望在离开阳朔前能去海洋看银杏叶。”我无奈的回答,“好呀,不过银杏叶金黄时是在十一月中旬,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最美之时我带你去看,好吗?”歌子失望的说,“到时我怕你又没时间了。”我敷衍过去,到时真有没有时间,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上次你朋友邀你去桂林植物园,你怎么不去?”我好奇问歌子,她答道,“我想和你去。”说着,我们就愉快的决定去桂林植物园了。国庆已经末期了,路上车辆多是回程,不见得堵了。阳朔去雁山就是半小时的车程,没聊几句就到了,歌子穿了一件红色系的长裙,具体样式也只有由她自己才能描述。
桂林植物园几乎是属于那种被遗弃的园林,没人游览,也少人管护。歌子天生喜爱植物,曾为了一览仙人掌园去厦门,我多次调侃,歌子你去厦门是为了看前任还是为了看植物呀。哈哈,在她看来,我总是这样没心没肺吧。植物园很小,里面植物几乎是原生态野蛮生长的。蕨类植物、桂花等较多,经过一个蛙声阵阵的小池塘,一株株睡莲绝妙奇生。我忍不住拍下了这幅画面,我说,真想去作绿毛水怪,如是这样,就可以和歌子长相厮守了。
俩人走到了竹园,歌子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她朋友来阳朔游玩,歌子并不想陪她朋友,故意说,“我在上百公里外的海洋呢,在那里看银杏叶,今晚都不能回去。”随后就对我说,“牛牛,我们去海洋看银杏吧,没黄我也要去看。”
我想了想,挺远的,又怕歌子失望,不置可否。歌子又说,“我怕银杏叶还没黄,我们就先黄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想想还真是这样,物美易哀,好景难再,去吧,起码不留遗憾。
已至中午,俩人又前往海洋乡。路上经过我家乡大圩,不过并没有停留,一则没时间,一则不方便。道路两旁星罗棋布些银杏树,歌子说,“牛牛,你看,银杏叶已经黄了呢。”我笑笑说,“它们不是真正的黄,是营养不良。”
去年此时,我也去过海洋看银杏,当时银杏并未黄,想来今年也是一样的。大圩到海洋的路上,风景俱佳,多是山、竹、河、林,属于那种看不腻的。歌子在路上盛赞,“就是看看路上的风景也值得呢。”海洋是一个很小且多山的乡镇,以银杏著称,每到深秋,银杏金黄一片,吸引了大批游客前往观赏。慢慢的进入海洋乡境内了,银杏树一片片的出现在路边、山上了,歌子忍不住要停车去拍照,我告诉她不急,桐木关的银杏才最为壮观。
时间也不早了,俩人在镇上吃了些东西,风味并不好。老板娘说,“在我小时候,海洋乡的银杏叶黄时可壮观了,因为那时家家户户都种,路边、房屋旁、地上、山上全都是,现在银杏不值钱了,只有旅游区还保留在集中成片的林子。”经过老板娘的指引,我们顺利的来到了桐木关。
驻车,走下来,此时已接近四点了,俩人略显疲态,不过,一眼望去,银杏成林,虽为金光一片,但银杏固有的风姿,葱郁的身影,给人以活力。放养的土地在树下啄草、抓虫子吃,几条小黄狗在阳光下跑跳嬉闹,猫咪卧在废弃的拖拉机钭中懒洋洋的眯着眼睡觉。歌子拉着我的手,顺着铺设的鹅卵石的小径往里走,边走边赞叹着生长多年的银杏树,“这里面最老的银杏树应该有很多年了吧?”我回答道,“我们走近去到最末处是一棵银杏王,据传应该上千年了。”
一路走,我一路帮着歌子拍照,美景加美人,纵是孕期,拍照也是美美的。桐木关中仍有民居,是泥砖青瓦房,传统的前院中间天井后面客厅房间的样式。穿过一间三进的古屋,到了一处艺术创作的院子。院子摆着些木雕,一边是藤和根组合的龙,一边是巨大树根横卧的虎豹,惟妙惟肖。歌子忍不住去骑在豹子上拍照,古朴的木雕与古典脸型兼具时尚妆容的歌子产生更完美的效果。院子中间搭着棚子,棚上爬满了葫芦,一个个可爱的葫芦吊着在半空中,似乎就像葫芦娃等着“爷爷”的呼唤,马上要破壳而出了。院子后面的通道种的是黄皮带刺的瓜果,不知名字,听一旁的老人说那是药材。歌子捧着它合影,满满的少女感。
走出院子,终于来到了最后一站——银杏王。那是一棵直耸元宵的参天大树,沧桑感十足的树皮,充满力量的枝干,生机勃勃的叶子,无处不是这千年古树的风采。歌子一边感叹,一边让我给她拍照,“等银杏叶黄时,我一定要再来看看。”而与银杏王树干合影的照片,歌子采用了HDR方式修图,真是精妙,大树的沧桑与人物的质感,展现到极致。
游览也到了尾声,我们走出来时,正好遇到一位老奶奶在买山货,银杏、桃胶、林芝之类的。歌子上前看上了小巧秀气的林芝,便买了下来,卖货的奶奶一度算错价钱,将二十元算成二元,不过最终还是纠正过来了,差点没把我们笑死。买回来我就逗歌子,“我们把那林芝炖了吧。”歌子坚决的回答,“不!多有意义的林芝,我要一直留着它,才舍不得吃呢。”
(三)南
歌子无聊了,说,“晚上,我想去白沙玩。”
我说,“白沙一个小镇,有什么好玩的。”
歌子不饶不休的说,“我就要去你那玩,你陪着我。”
我只好答应了,“晚了你怎么回去呢?”
歌子计谋得逞了,调皮的说,“我就到你住的地方和你睡就好了。”
我急忙否决,“不好不好,有同事在一栋楼呢,被看见了怎么得了。”
歌子得意的说,“我不管,我就要去。”
白沙仅是距离阳朔十公里外的小镇,以产石料和金桔著称,亦有人称其经济支柱为“金山银山”。白沙周边有遇龙河,遇龙桥、富里桥,百里新村等,不过就白沙镇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夜,歌子打的过来,天气有点寒意了,歌子穿了长袖和裙子,极富知性女生气息。我们在广场相遇,歌子说,“我们去吃些东西吧。”
我说,“白沙晚上没什么吃东西的地方,等会你怎么回去?”
歌子,“我就在着附近找宾馆住呀。”
我们一路走过来,到了我住的宿舍,我发现同事的车不在院里。歌子说,“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地方住,顺便吃些东西。”我没多想,就先回宿舍了。不过,边走边想,白沙并没什么住的地方,于是打电话给歌子,“你快往回走,快进来吧。”说着,歌子进了大院的门,院子里暂时没人,俩人偷偷摸摸的进了我宿舍,歌子惊喜的抱着我,俩人无所顾忌的吻了起来。
歌子笑着说,“牛牛,看你挺大胆的,以后我们去做江洋大盗吧,哈哈。”
我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就让歌子一个人在宿舍待着。我一忙弄到十点多,歌子在宿舍把我留的干粮——泡面、麦片和花生吃了,真是一个好养的女神。等我回来时,歌子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了。
歌子拿着一本书说,“这本书我也有。你没买多少书呀,看的书哪去了?”
我回答,“以前大学时在图书馆看的,工作后多数是看电子书了,纸书很少。”
这个夜晚真是刺激,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晚上俩人兴奋的不知怎么入睡。
次日,中午,我下班后带着歌子去了富里桥。那是一座古石拱桥,架在遇龙河上,意境十足。俩人午餐后都有些昏昏欲睡,但一看见富里桥和清澈见底的遇龙河就清爽了。歌子在桥上给我拍照,我漫不经心的,不过歌子技术确实不错。
歌子准备搬离阳朔了,行李都打包寄回去了,倒数第二日时,打电话和我说,“牛牛,今天一天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回答,“今天我得去兴坪扶贫呢。”
歌子高兴的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歌子坐上了我的车,俩人奇迹般的一起去扶贫。我的扶贫对象是一位寡妇,歌子好奇的问,“贫困户是不是那种没饭吃,没衣穿的那种?”
我笑着说,“不是,你说的那种是赤贫,我这户是已经脱贫了的,只需要跟踪而已。”
俩人就这样快乐的出发了,一路上有说有笑,我的事也出奇的顺利,中午就办好了。
歌子又说,“我下午去你单位看你,好不好?”
我睁大眼睛说,“不好,这使不得!”
歌子倔强的说,“我就要去!”
下午我上班了,单位就我和另一位同事在,我本没什么事,这时歌子真来了,我只好帮她当成客户一样对待,俩人时而聊公事,时而聊私事,有说有笑的。歌子也不好久留,大概半个多小时就走了。
晚上,是我的生日,歌子为我庆生,给我回信,也送了我生日礼物。二十九岁之际,歌子的出现,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
(四)东
歌子回深圳了。
已经半个多月了。
我打电话给她,总会和她说,“等我有空我就去深圳看你。”歌子一脸狐疑的说,“你不会来的,我去阳朔看你倒是可能。”我计划去深圳看歌子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我今年的公休还没休,是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抽出三天应该是没问题。后来几天,歌子也当真了,每次打电话她就说,“牛牛,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呀?”反客为主的速度真快,我都不知道怎么接,因为我并不是确定百分之百能去深圳,只好推脱说,月底。
总算把一切事物安排好了,买好车票,周二早上就动身了,下一站,有歌子的深圳。
早上天气挺好,不冷不热,一个人收拾好行李物品,开车去阳朔火车站。提前了半小时到了,阳朔火车站在群山环绕当中,说最美可能算不上,特别倒是值得一提。我曾经在福利镇工作时就特别想去阳朔火车站看一眼,一直拖到几乎要离开福利时才有机会。后来歌子几次离开阳朔和返回,我都是到这接送的,自然感受深刻。到点,车开了,载着我对歌子的思念和爱一起出发。
阳朔到深圳,不过三个小时,听几首歌就到了。气温慢慢上升,由几度上升至将近二十度,几乎可以穿单衣了。我对歌子说,“你好好上课吧,我自己乘地铁过去就好了。”歌子回复我,“我在大芬找好住的地方了,等会就在车站接你。”歌子做事的风格就是这样,直爽果断,体贴周到。
随着报站,深圳北到了,经过路牌的指引,我到了约定的出站口。歌子站在门口,羊毛帽、风衣下还是会显出圆圆的肚子,毕竟已有四个月的孕期了,显得尤为可爱。她也看见我了,真想跑过去抱着她,这也让我想起她回阳朔,我在出站口焦急等她的情境。终于相见了,俩人不由会心一下,在异地,可以手牵手了。歌子说,“这款香水你用挺好闻的。”那是歌子临走时送我的生日礼物,宝格丽茶香男士香水。
歌子紧紧拉着我的手,俩人一起去乘地铁,由深圳北转至大芬。深圳是一个快节奏的城市,在地铁上体现的尤为突出,行人几乎有秩序的一拥而上,在地铁上都是自顾自冷漠的站着。歌子贴着我站着,她挺着肚子也没人给她让座,我小心的扶着她,也抚摸了她圆圆的肚子。说着许久不见的思念,转眼就到大芬了。
大芬是一个油画村,也是歌子来深圳的第一站。歌子回到最初的地方,也是感慨万千,不过想去找以前记忆的画面,她一直再说,“这儿完全变了,几乎找不到以前的建筑了。”在这里,到处都是油画店,店门口摆出来琳琅满目的油画。虽然地处深圳市偏远一点的地方,也足见其繁华。一线城市的城建果然不是一般城市能比拟的。
中午了,歌子怕我饿了,我们行李都还没放下,就先去找吃饭的地方。也就是在住的附近,一家家常的餐馆,歌子和我在一起,总是很经济适用,俩人吃饭不去贵而不惠的地方,也不会点吃不完的菜。这次,俩人点了鱼头豆腐汤和羊肉煲,总体来说还行。歌子不断给我夹菜,每次和她吃饭都非常开心。
住的地方也是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歌子给我买了一件休闲西装,迫不及待的让我脱掉外套试衣服。歌子买的衣服都是符合我的风格,也非常合身。也大概是俩人久别胜新婚的缘故,下午几乎没出门,洗了澡就滚床单去了,在这特别的时期,俩人也是放肆的爱。
晚点,天也慢慢的黑了,深圳夜景慢慢浮现。歌子没有带身份证,说要回去取,就带着我去关外,她住的地方。从大芬过去,大概需要一小时,全程公交。她住的是工业区中的居民区,一派市井气息。其实,我最想去的,是她待过的地方。宿舍是在一栋出租房内,一室一厅带厨卫,不大的房间被歌子收拾的井井有条。精致装饰的墙纸把旧墙掩盖了,桌上也铺有可爱的桌布,厅前是一排书架,满是外语书、画作和以前我推荐的畅销书,窗台满满都是绿植。屋子另一角是猫架,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猫窝加猫架,里面有一只肥肥的可爱的蓝猫。我对猫向来无感,不过这只蓝猫真是太可爱了,圆圆的大眼睛看着我一动不动,似乎有些胆怯。歌子拿了身份证,有换了双川久保玲与匡威联名出品的板鞋,那双鞋真好看,歌子眼光真是犀利。
唉,看歌子的住所,真是又惊奇又哀叹,惊奇的是看到了她生活的一面,哀叹的是与她一起生活的那个人不是我,估计歌子看到我住的地方也是同感。晚上又回到大芬,挺晚了,俩人吃些东西,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天气热了起来,初冬的深圳就像初夏,一件衣服就可以四处游走了。歌子带我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大芬,昨晚完全没看到大芬的油画,今早再出发。大芬其实算是一个在深圳比较休闲的地方,没有什么人流匆匆的快节奏。我与歌子手牵手进了大芬油画展览馆,里面全是版画。歌子却是很失望,她喜欢浓墨重彩的油画,我完全是小白,版画我也觉得很好,特别是展览馆那种稍暗、纵深空间感下的展览品。我还在里面看到了一幅版画的《山水清音图》,之前还一直听窦唯创作的同名音乐,所有感触很深,真想多看几眼的,被歌子牵着手走马观花的就出来了。接着歌子带我逛了一圈大芬油画村,琳琅满目的油画,据她说,现在的油画村没了以前的艺术气息,还不如观澜版画。
出来后,歌子就和我一起乘公交去了深圳市中心地带——东门老街。和所有的商业步行街一样,人群密集,商铺林立。歌子说她不喜欢这样高楼大厦集中的地方,也不喜欢来逛街了。我觉得也是,要不然怎么会喜欢阳朔这种地方呢,可能也是内心孤独吧。歌子又带我看她之前开成衣店时进货的大厦,是一个成衣批发的地方。其实,我也不喜欢凑热闹,不过也看和谁在一起,和歌子一起,在哪都能找到归属感。心安处即是吾乡,而心在歌子那。
接下来,歌子准备带我去仙湖植物园,然后借道去大小梅沙。歌子最喜欢植物,之前就和她去桂林植物园。这次她知晓仙湖植物园内有仙人掌和多肉园,仙人掌是她最喜欢的植物,一阳台的绝大多数的绿植都是仙人掌科。印象中我曾在长沙读书时,也去过湖南省植物园,主要是去那看樱花的。
经过几次辗转,地铁接公交,在中午时分到了仙湖植物园。歌子说,她之前就住在这,和前任也来了植物园,是很久的事了,歌子身上的故事真是多的数不清。仙湖植物园是一个环山而建的园,面积很大,里面有弘法寺,还要国家领导人亲手种植的树木。不过糟糕的是,植物园因为修路,没了上山的车,入院参观只能徒步。对于在孕期的歌子来说,真不是个好消息。入园一看示意图,我们就发现一个更不好的消息,歌子想看的仙人掌园几乎在植物园环山的山顶。Oh,my God.
植物园中到处是参天大树,树上长满了寄生植物。深圳地处亚热带地区,植物园也在营造一种热带园林的感觉。我们走着时,很多年轻的男孩女孩都在感慨,“前面那个挺个大肚子的也走这么快。”歌子也是会心一笑,俩个人就这样手牵手走着。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个小湖,环绕湖的是朴树银花的各式植物。歌子很想去和一棵有花无叶的银色树合影,不过那棵树在半坡,不方便进去,就作罢了。湖边有一个江泽民手植树。
继续往前走,经过紫薇林、竹林,长途跋涉,终于到了仙人掌园。这里营造的是沙漠的氛围,氛围美洲馆、亚洲馆、非洲馆三个管区。歌子犹如鸟入繁林之中,欣喜溢于言表,一直要和成林的仙人掌合影。我就忙着帮她咔嚓咔嚓的拍照。
歌子可爱的问我,“牛牛,你喜欢这些仙人掌吗?你看这多可爱呀。”
我笑了笑,回答道,“喜欢,不过我是爱屋及乌,你是真爱。”
在仙人掌园逗留参观了很长一段时间,歌子也大饱眼福了,宣称,“牛牛,以后我要是有一片空闲的园地,我也要种满这些仙人掌!”
我想一个跟屁虫一样附喝,“好!”
接下来就是原路返回了,在邓小平手植树前拍照留影。其实最遗憾的是,没能与歌子一起合影。回来的路上,歌子的脚磨破皮了,又很累了,很艰难的返回。
晚上,歌子说,“牛牛,我带你去的都是深圳不怎么繁华的地方,等会我们乘公交,我带你去看老街到世纪之窗那一段深圳最繁华最美的夜景。”
我考虑歌子太累了,说不去了,可没有一次是歌子想做而没做成的。执拗不过,歌子还是带我乘公交去了。世界之窗的夜景真美,因为有歌子在。
我回家了,很难过,我不知道怎么分别的了。
“一别,各安,泪目。”
结语
其实,以上的都不是什么去旅游的经历,歌子一直想去云南,想来自己也没这么多时间,可能真算是遗憾了。人生很长,余生会出现什么谁都不知道,也许有一天,我很想歌子的时候,她又正好在郴州,我会一个人开车过去,只为了见她一面,然后就返回。我都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但不管现在怎么,就像歌子所说的,“不能失去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就想那个规规矩矩的“石家庄人”,某一天是要被“杀死”的。
下一次,我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歌子,从来没写过这么长的文,一天两千字,坚持了近一周,终于到尾声了。我希望一个新的开始,阳光普照大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最后用白桦的诗作为结尾吧。
船
我有过多次这样的奇遇,
从天堂到地狱只在瞬息之间;
每一朵可爱、温柔的浪花,
都成了突然崛起、随即倾倒的高山。
每一滴海水都变脸变色,
刚刚还是那样美丽、蔚蓝;
旋涡纠缠着旋涡,
我被抛向高空又投进深渊……
当时我甚至想到过轻生,
眼前一片苦海无边;
放弃了希望就象放弃了舵柄,
在暴力之下只能沉默和哀叹。
今天我才有资格嘲笑昨天的自己,
为昨天落叶似的惶恐感到羞惭;
虚度了多少年华,
船身多次被礁石撞穿……
千万次在大洋里撒网,
才捕获到一点点生活的经验,
才恍然大悟,
啊!道理原是如此浅显:
你要航行吗?
必然会有千妖百怪出来阻拦;
暴虐的欺凌是它们的游戏,
制造灭亡是它们唯一的才干。
命中注定我要常常和它们相逢,
因为我的名字叫做船;
面对强大于自身千万倍的对手,
能援救自己的只有清醒和勇敢。
恐惧只能使自己盲目,
盲目只能夸大魔鬼的狰狞嘴脸;
也许我的样子比它们更可怕,
当我以生命相拼,一往无前!
只要我还有一根完整的龙骨,
绝不驶进避风的港湾;
把生命放在征途上,
让勇敢来决定道路的宽窄、长短。
我完完全全的自由了,
船头成为埋葬它们的铁铲;
我在波浪中有节奏地跳跃,
就象荡着一个巨大的秋千。
即使它们终于把我撕碎,
变成一些残破的木片;
我不会沉沦,决不!
我还会在浪尖上飞旋。
后来者还会在残片上认出我,
未来的诗人会喟然长叹:
“这里有一个幸福的灵魂,
它曾经是一艘前进着的航船……”
我还是愿意和歌子相遇,即使用剩下的生命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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