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拜年的时候,又见到了小超。
多年来,只有在拜年的时候看到过他。以至于好像也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发现的他的存在。
小超算是我的同龄人吧,但不能说兄弟的,因为按照村里人的辈分来说,他比我长一辈。但我从来没有当面这样称呼过他。
今年也不例外。
当我们进入他家堂屋的时候,大哥他们几个又涌进里间,我才反应过来,小超在里面躺着。大家与小超争相说话,小超很高兴,或许他也只有在此刻才能与村里这么多的人见见面,说说话。
小超超强的记忆力惊人。村里大部分人还是能认识,甚至于听音识人。三老爷还是有些骄傲地说着,只要是他见到过的人,给他介绍过,他就能深深刻在脑海中,包括相貌,声音,人物关系。可能他的脑子类似于电脑吧,可以分门别类地储存,积攒到每年春节的大年初一互相拜年的这一刻充分展现。
大约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家由村东北角的老宅子搬到了村西南角的新房子。正因为如此,我才得知村里还有个只能躺着的小超,他那纤细的颈部甚至不足以支撑起并不沉重的头部。由最初的害怕到慢慢接近,我只不过在夏天的时候,方才路过打个招呼,小超总是满脸欣喜啊啊地说着。但仅限于此吧。
到得后来的在外打拼,小超已渐渐被我所淡忘。
小超的现状据说是小时候患过大脑炎的后遗症。大脑炎当年是让人闻病色变的“绝症”,不夸张地说夺去了不少孩子鲜活的生命。小超无疑是幸运的。俗话说大病不死必有后福。小超的后福是三老爷和三奶奶的无私付出。
自从小超只能躺在床上后,三老爷和三奶奶是夜以继日地照顾着,吃一口喂一口,生生地创造了一个生命的奇迹。将近五十年的时间,老两口抚养另外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成人成家的同时,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地照顾着这个瘫痪在床的儿子。付出了几倍的精力,就为的是问心无愧。
村里人都明白,如果不是两位年近八旬的老人的悉心照顾,小超的呼吸随时会停止。这是毫不夸大的话。
所以每年过年的拜年时刻,也就是小超得以见到人们的时间。这个时间是他的三百六十五天如一日的高光时刻。
似乎不少外地奔波的人也只有在今天能想到这个记忆中一直躺着的小超。我也不例外。
小超总是比我年龄大点的吧。
但今天突然想到了他,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二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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