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酒越喝越多，人却越来越清醒。
“沈知节，你去死！”
傅慎行的头实在疼得厉害，像要炸开似的。他不愿意去想，可何妍那狠戾狰狞的眼神却如同梦魇一般一直在傅慎行的头脑中不停地重复着。
她还是恨他！她还是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到底还要做到怎样的程度呢？到底要做到什么样子才算一个好人？傅慎行嘲弄般地苦笑一声，做一个好人太难了，做一个何妍会喜欢的好人大概是他沈知节这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事情。
傅慎行甚至想，如果当初自己狠下心来，哪怕她傻了残了，然后让她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身边，也好过像现在一般。
傅慎行仰着头张开口，手中那一罐酒已经所剩无几，他随手将易拉罐甩到一边，然后伸手去箱子里摸，箱子里也已经没有了。
傅慎行甩了甩脑袋，努力抬了抬耷拉着的眼皮，向附近扫视了一圈，最近的便利店离他的位置也有些距离。
他懒得再去买，索性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打开了收音机。
天已经有些发亮，早间新闻的主播用一贯波澜不惊的语气播报着南昭最新的社会新闻报道。
这新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却激不起他半点的兴趣。傅慎行拿起他扔在副驾驶上的手机，果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他仔细翻了翻通话记录，有傅老爷子打来的，有沈梦和傅随之打来的，有小峰打来的，唯独没有何妍打来的。
他又把手机重新扔到副驾驶座上，然后还是开车回了别墅。
等到了家，时间也还早，瑾瑜还在熟睡。
经过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傅慎行早已经冷静了下来。
推开卧室的门，何妍的眼睛红肿地很明显，显然是哭过。他却装作没看见似地，像往常一样拿了换洗的衣裳去洗澡。
等洗完了出来，正好遇到电视里新闻频道在播新闻，“南昭市沈氏集团董事长沈蔚然已于昨日凌晨病逝，谁将继任下一任董事长还不明确……”
“老人家死不瞑目，是吗？”看见傅慎行走出来，何妍淡淡地问。
傅慎行背脊一僵，没有理会何妍的话，继续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折磨一位垂死的老人，沈知节，你到底能得到什么？”何妍冷冰冰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何妍，不要用你那满口的仁义道德来评判我，我本来就是个坏人，为什么要遵守那些虚伪的假仁假义？”
傅慎行擦干身上的水气，向往常一样一把扯掉缠在身上的浴巾。
何妍却偏过头去，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不再看他。
傅慎行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云淡风轻地继续穿衣裳。
傅慎行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合过眼，眼周呈现出一圈淡淡的黑色，但等他收拾打扮好了之后，又还是那个耀眼夺目、意气风发的傅慎行。
他提上公文袋，准备去公司，开门前对何妍说：“去英国的计划不变，你准备准备。”
说完，便走了出去。
他刚刚迈出去，又停下来，回过头来对何妍说：“何妍，别想着逃跑，梁远泽已经死了，再牺牲掉那两个帮助你的小伙伴，就不值得了。”
还有意义吗？傅慎行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何妍，可如今何妍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她不会再爱他，只会更恨他，这还有意义吗？
傅慎行不知道他与何妍的未来在哪里，可是他仍然不愿意放何妍走，哪怕两败俱伤，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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