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小宇
春苏,夏荣,秋落,冬眠,一生丑陋又倔强,有几分像我们,像我们这些农二代。茶叶
老家茶杯里泡着的“茶叶”,并非产自气候湿润的南国,而是长于干旱的北方。老家里的人只要仔细一瞧,便会哑然失笑:那只是几片晒干水分的树叶而已。
不知怎地,再回老家,父母总会装作很大气的样子问我:“要喝点花茶还是绿茶?”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我支支吾吾地问:“绿茶是……?”因为我可以猜到所谓的“花茶”,不过是那扇不常有人走动的门口前生长的几株野菊花泡制而成,不过绿茶就不可知了。父母会花钱买绿茶?想来也摇头。
父亲端来时,所有的茶叶都已沉底,仿佛背着一份摆脱不掉的沉重,不曾浮起。专用茶具是没有的,拧开保温的瓶盖,翻滚着的一股股白气裹挟着草木的气息,那是两季的欢喜:春露,夏雨。
味道很浓郁,因了那原始的印记还未褪色。定眼一看,每枚树叶上面的脉络依稀可数,经过日光的“松骨”,绿叶儿微卷,似乎有许些丑陋的意思,却毫不避讳,在我面前暴露无疑。
有意让我忆苦思甜的长辈们,总会不厌其烦地扒开伤疤让我看,和树叶一样丑陋的样子,却似乎学不来它的态度:以一份自然的清新,去掩饰生活的苦涩。
树叶成了茶叶,它的出身,它的环境,它的成长,它的现在。春苏,夏荣,秋落,冬眠,一生丑陋又倔强,有几分像我们,像我们这些农二代。
春苏,那时的我们,像是一个个被捏好的泥娃娃,泥巴糊成的脑袋,思想也吐得掉渣。春夏之交,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一副冰冷的表情?即使走在喧嚣大街,也仿佛一枚尘埃,毫无存在感。我像一个缺氧的孩子,生活的空间软禁了想飞的思想。
夏荣,一个人呆着时候多了,内心却从来没有真正安静过。树叶也不敢在这里溜进人家茶杯作茶叶了吧。踮足眺望远方,远方有太多迷茫,风声稍起,便急不可待地要学蒲公英去徒步闯荡,可是却傻傻地忘了自己不仅腿短,还没有翅膀。于是,只是打了几个转儿,再然后,风声过境,一切如初,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叶儿,你一定还在懊恼吧?你一定在鄙视周边的愚昧吧?你一定在嘲笑树木的迂腐吧?你一定以为他们都不懂你心中的远方吧!你痛苦地抽搐“为什么我活得这么辛酸?”
因为你有梦想!你以为“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才发现自己根本沉重地飞不起来。远方,朝思暮想的远方,你要去的远方,你做好准备好了吗?
从枝头陨落,眼看要陷入同你祖祖辈辈的轮回了,曾经点燃生活的激情被打磨得粉碎,你是否对生活绝望?若是否定的回答,一生还未完结。一只脏乎乎的小手托起了自杀姿势的你,在那里,你会看到你要的远方的阳光。
我们最先衰老的不是容颜,而是梦想,只是人变得简单,空气都是幸福的,钥匙在窗台前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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