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警局，空气彷佛凝结成了冰渣，冰冷的屋子里，大家都已睡去。
王立之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四周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其他的少年们应该都睡着了吧。他没睡，他在想着陈雨萌，刚才拉着她的手的那一刻，真是美好呢。
“喂，你以后想不想跟我混？”一个声音将王立之从幻想中拉了出来，他看了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是马庚。
“你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跟我扯什么扯。”王立之显然并不想搭理他。
“你不也没睡呢吗，而且，我给你一个你不能拒绝的条件。”马庚坏笑着对他说。
“什么条件？”王立之问道。
“我看出来了。你喜欢陈雨萌，对不对？”
“哪...哪有这回事，你...你可不要造谣啊！”王立之又气又恼，脸憋得通红，像个西红柿。
“哈哈，你瞧，被我说中了吧。”
王立之沉默不语，他不知该怎么反驳马庚，当一个人内心所想被人完全看透的时候，那时候，这个人是毫无抵抗力的，只能任人宰割。
“放心，我不喜欢她。当时我找她‘聊天’纯粹就是看这姑娘长得漂亮可人，可谁知摸了老虎的屁股，真他妈的不走运，她竟然是刘瘸子的孙女。”
“我看啊，你就是自作自受。实话告诉你吧，小爷我确实是喜欢陈雨萌。但你不能跟任何人说，你要是说出去，小心我......”
“放心，我们混江湖的，义字当头。我看你小子也挺有能耐，刚才跟你过招，竟然被你占了些许上风，以后跟我混，保你吃香喝辣，别说陈雨萌，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王立之心里在权衡，他正和自己做着斗争，他倒不是想要多少女人。
今天发生的这事，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清楚的认识。他确确实实有着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慷慨赴死的决心，但是当他面对比自己强上几倍的实际差距后，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喊喊口号。
而且，他心里一直有一道坎，他老爸身为船帮新渝码头的把头，一直是他面前的一座大山。他想比他老爸实力更强，又不想借老爸的人脉关系上位，自己能做的，确实有限。
但是有一件事又让他纠结万分。
马庚的哥哥是油帮的人，自己的父亲是船帮的人，我要是跟马庚混了，这我岂不就成了油帮的一份子了？到那时候，我爸和刘爷能饶得了我吗？关键是，陈雨萌会怎么看我呢？
“喂，想没想好，磨磨唧唧的，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加入，第二天我出去了，我就去你们学校，把你喜欢陈雨萌的事告诉所有人，让你俩都下不了台。”
王立之恨他恨得牙根疼，嘴上说着：“行，我同意加入你们。”
心里却想的是：“小爷我这是缓兵之计，等我实力强大了，看我怎么好好地收拾你！”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从明天起，你在你们学校就可以横着走了，有我罩着你，谁也不敢把你怎么地！”
王立之没理会他，转过头准备睡觉，他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熟睡的警官，警官看起来真的很面熟，他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但是眼皮愈发的沉重，一直往下压，意识越来越模糊，少年终于进入了梦乡。
他在梦中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
这姑娘和自己的妈妈很像，不，确切地说，很像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青春洋溢，美丽大方。
她在草坪上蹦蹦跳跳，一边跳着，一边笑着，笑声如铜铃儿一般，响彻整个苍穹。王立之跟着她走着，她想看看这姑娘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可是走着走着，就不见了这个姑娘，王立之大声喊着：“你去哪儿啦？你去哪儿啦？”
无人应答。
微风拂着草坪，现出了成群的牛羊。
“王立之？王立之？”
他听到有人在喊他，赶紧回应道：
“是你吗？你在哪呢？”
“王立之？王立之？“这个声音重复着。
“是你吗？你在哪儿啊？说话啊！”王立之很是着急。
“王立之？你醒醒！王立之？”警官摇晃着王立之的肩膀。
“唔...我这是在哪儿啊？”王立之意识模糊地睁开双眼，他才意识到，刚才的只是一场梦。
“天亮了，你们都可以走了，其他人都走完了，就剩你了，你这次不想走也得走。”警官见他清醒了，对他说道。
“好，我走，你们警局早上管饭吗？”王立之和警官开了个小玩笑。
“不管饭，但你要是饿了，我请你到隔壁吃个豆腐脑去。”警官竟然当真了。
“那敢情好啊，真是人民好警察啊！”王立之说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扭了扭身子，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然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唔！神清气爽，吃个早饭，小爷我去学校！”
警官在一旁看得发愣，他知道这个少年内心背负着的压力，他也知道王立之表现的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心中的大山——王舯，一直压着他，王立之无所适从，却表现的放浪不羁，这让警官很是惊讶。
“走，咱们去响螺湾吃饭去。”警官也伸了个懒腰，下了夜班，他也是一身轻松。
响螺湾是整个油城最大的一个小吃档口，这里晚上会有夜市，各色各样的人，热闹非凡，白天的话就冷清不少，可是来这里吃早点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说到响螺湾就不得不提一下曹大壮这个人。
此人原本是一名屠夫，干着卖肉的行当。后来生意不景气，经常性的只进不出，他心一横，索性不卖肉了，改成卖汤，正宗的羊肉汤。
这下倒好了，生意火爆异常，每一名船帮的船工起早开工之前，都要到曹大壮的摊上喝上那一碗羊汤，热气腾腾的，爽滑细嫩的羊肉入口，怎一个爽字了得。
船工们也调侃曹大壮，要是他当初就卖汤而不卖肉，早就发了！
也有船工开玩笑，他当年要是那个“卖肉”，也早就发了！
曹大壮每每听到这个，就笑着摸着自己圆鼓鼓的后脑勺憨憨地笑着。
王立之和警官就是准备来这儿吃早饭。
“大壮，给我们来两碗羊汤，两个大饼！”警官吆喝着。
“好嘞，马上就来！”大壮边忙着盛汤边说。
警官在等汤的间隙问了王立之一嘴
“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姐姐？”
王立之一脸不可思议：“什么？姐姐？”
《油城痞子》 第五章 走失的姐姐（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