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爱张国荣

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抱歉，这是我唯一记得的张国荣的一句台词。

   几天前有人跟我说，马上就到四月一了，你写写哥哥吧。我思来想去，发现自己错过了张国荣。

   张国荣的电影，我一部都没有看过。连上面那句台词，我也只是在某个场合听人提起过，觉得特别就记着了。我知道张国荣是个现象级的人物，所有人都爱他。但是我印象里的张国荣，只是一个香港巨星，他名气很大，他是同性恋，他抑郁了，然后跳楼了。很久很久以前，我觉得过愚人节比祭奠他要重要的多。

   可现在我也很想他。

   因为他对于我有着不同于别人的特殊意义。

   我不知道程蝶衣如何分不清戏里戏外，你是真虞姬，我是假霸王；也不见宁采臣最后的回眸一笑；没看过阿飞一个人的独舞。但是张国荣呀，你让我想起豆包了。

   那时候她多喜欢你，MP3里存着你所有的歌曲，能背诵你所有经典的台词，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要在微博上说一句，哥哥，我想你了。

   就好像那时候的我，是这么喜欢她一样。

   我想起军训最后一天晚上，所有人围在篝火前，我还不认识她，却冲到中央抢走了话筒，给她唱了一首《红豆》。那时候我心跳得好快啊，调子也起高了，“我会选择留恋不放手”这一整句都唱得支离破碎，我心想完了，万念俱灰，她却说她很喜欢。我还想起和她发了8000多条短信，最后手机卡得失灵也舍不得删，有一天我想着要拿去把短信拷出来备份，在路上一个小偷偷走了我所有的回忆。

   我看见了年少时陌生的自己，为了爱一个人，执迷不悟而又丧心病狂的样子。

   上周末和kirito君一起聚餐，吃完饭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我们走出门口时，他忽然说自己很想买一支雪糕吃。我转过头看，冷饮店已经关门，空无一人，光线灰暗。

   没有人平白无故地大晚上吃完饭想着要吃雪糕，他只是在路过冷饮店时，想起了以前那个卖雪糕给他的姑娘。

   白云苍狗，曾经的人已经离开我们很久。只有那些与之相关的片段还在不断播放。从前不爱张国荣，但他是我爱屋及乌的线索。我看到又有许多人开始纪念哥哥，就知道那千千万万为他祈福的声音里，我爱过的人就在其中，而我似乎已经听见了。

   他会在午夜切到陈绮贞的歌。他只抽那种牌子和她小名一样的香烟。她煎蛋的时候老是撒太多的胡椒粉。她在选择困难症犯了的时候只知道用粉色配黑色。

   这些，就是我们爱过的人，在我们生命里存在过的证据。

   那年我们分别，我说再给你唱首歌吧。，她不想再听《红豆》，我想了想，唱了一句。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知道并不应景，抱歉，这是我唯一会唱的一句。

   从前不爱张国荣，爱上了一个姑娘。

   后来姑娘也离去，张国荣还在一遍遍地被提起。

   我们当时情窦初开，她爱上哥哥芳华绝代。

   人潮对他的回忆太汹涌，掩饰了我对另一个人思念的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