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开始写文章起,陆陆续续写了很多人很多事,却一直没有写过那群跟我同吃同住同上课,一起逃课包夜补考的舍友们。其实,这算是一篇迟来的文章。
我第一次住宿舍是在高中时期。我们高中的男生宿舍楼是一栋老房子,就像悬疑剧中废弃的老楼。宿舍的每个屋子都不大,但是却要住八个人。大家都来自长岛附近的各个小岛,很快便熟络了起来。我觉得他们是一群奇怪并且很有意思的人,真的特有意思,包括我自己。
我跟滨仔高中三年一直同在一个宿舍,尽管我们不在一个班级。滨仔是一个型男,之所以说他是型男,是因为他长得确实不帅。但实话实说,他的八块腹肌在我们学校实属少有,而他对于自己的身材也颇为满意,只恨学校不允许光着膀子去上课。
发达,人如其名,四肢很发达,但是他的头脑并不简单。发达是我们宿舍最能喝酒的一个,但是他究竟能喝多少,我们也不知道,因为除了他,我们剩下的人酒量都很差。
老大是我们宿舍最没有老大气息的一个,当然他更广为人知的是他那个洋气的名字,葫芦娃。
高中时候,我们就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累死老师,气死主任。高一时候,我们宿舍除了滨仔,其他人早晨上课经常会迟到。后来我们班主任忍无可忍,就双手叉着腰生气对我们说,都是一个宿舍的,你们看看人家蔺滨来的多早,再看看你们。你们以后早晨能不能跟蔺滨一起来。
于是我们点点头表示同意,从那以后,我们洗心革面,带着滨仔一起迟到。
高中的食堂是让我最无力吐槽的,真的不想再吐槽了。看着今天晚上剩下什么菜,明天中午的包子就是什么馅的,以及那凉水都能泡开的方便面。但就是这些,我们吃了三年。茶余饭后,我还经常跟滨仔、眼子一起聊NBA。那时,因为热火逆转马刺而夺冠开心了一整个夏天。
高中没有什么假期,体育课也很少。但鲁迅先生说过,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于是,我们拼命的挤光海绵里的水,把时间都用在了玩上。
周六虽然要上课,但是却没有老师查学,所以相对比较轻松。于是,周六的中午我们宿舍的几个人会跟其他的其他年级其他宿舍的几个人凑在球场打球。夏天的中午,太阳特别晒,我们打一会球,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于是,我们便会回到宿舍。脱得就剩一条小裤衩,然后拿个脸盆带条毛巾,三五成群的来到洗漱间。洗漱间没有洗澡的地方,只有几个简单的水龙头,我们刚开始都各自用脸盆接水往自己的身上倒。但几分钟之后,我们便打起了水仗,一时间欢声不断。每当我们玩的正高兴,突然一个人破门而入,用凶狠的眼神看着我们,此人便是我们的宿管,刚哥。我们一个个拿着盆,就穿着一条小内裤尴尬的站在那里,身上还滴着水。现在回想,不免想念那段苦中作乐的时光和那些青葱岁月里未经世事的嬉笑怒骂。
高中那会,每逢下雨天,天气阴沉,总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每次午觉醒了,发现天空下着雨,发达总会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说,下午还去吗?然后我就会说,要不下午不去了吧。滨仔会说,不去了不去了,请假睡觉。最后大哥就会牛逼哄哄声情并茂的说,去什么去,不惯他毛病。
然后,我跟滨仔发达在宿舍躺了一下午,大哥上课去了。
高三的那年冬天,每逢周六晚上,我们几个人便会在宿舍一起涮火锅。我们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唠着嗑,还要不断的擦去玻璃上的雾气,以免被发现。
晚上睡觉时,大家各显神通。我说梦话,滨仔磨牙,发达打呼噜,葫芦娃放屁。
后来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以我当时的成绩,高考等同于自毁前程,于是我选择了单招。幸运的是,我以一个压线的成绩搭上了酒管的末班车。于是,我便不用再高考,换而言之,我的高中生涯于此便结束了,我也离开了高中的宿舍。离开便是离开了,只是还未曾来得及好好告别,说一声再见,似乎埋着什么伏笔,有些仓促,难以句读。
后来,滨仔给我发消息说,你走了,中午没人叫我们起床,我们下了第一节课才到教室。我看着手机屏幕眼前却浮现出他们的样子,历历在目,让我动容许久。
后来毕业时我们也没有一起吃散伙饭,因为觉得毕竟来日方长。上了大学,我们都在不同的城市,但我们经常一起视频调侃对方。若不是大学宿舍那些新的舍友提醒我已经来到了新的地方,恍惚之间,真的岁月从不曾溜走过。
跟他们最近一次的见面是在回家的船上,看到他们,我的耳边不禁想起电影《芳华》结尾时的那段独白:我不由暗自感叹,一代人的芳华已逝面目全非,虽然他们谈笑如故,可还是不难看出岁月给每个人带来的改变和难掩的失落。
既然都这么熟悉,那就不结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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