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赌

父亲走后我很想收集一些资料写关于他的故事，想记录他当兵时的事迹怎奈没有时间去跟那些战友伯伯联系。只有收刮着回忆里零散的碎片记录他对我们的爱。我怕再不记录下来会遗失在岁月里，随风散了。没有刻意的去排序，我想到哪一段就记录哪一段。这只是一部关于父亲的记录故事篇，或许故事很平常，或许没有太多光鲜亮丽的文字，或许没有过多华丽词汇的赞美，却是我真挚的心。

戒赌的故事发生在我刚记忆事那会也就是五六岁这样吧。爸爸退伍后分配在镇上的服务公司，简单粗暴的说就是工会食堂。那个时候这可是好活，至少不会吃不饱一个月10多块钱工资。我们家是村里第一个有电视的，一台白猫牌14寸黑白电视。每天我们还没吃晚饭村里的人就已经从自家搬凳子过来在我家院子里占好位置。

生我那年刚好赶上计划生育，爸爸被罚了一年工资。没工资一家人就没饭吃了，再加上外公去世，两个舅舅和一个小姨都得靠他和妈妈养。

爸爸大胆办了承包，我当时也不太懂承包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爸爸自己另起炉灶开起了小饭店。在市场租了个位置，用木头盖了个屋，四面墙也是木板钉的，顶上铺的油皮纸。印象最深就是每次刮台风油皮纸就会被吹掉三分之一。屋前是饭店屋后住人，当然屋后住的墙是石头盖的，顶是瓦片。刮台风时也会刮掉一两片瓦，而且夜里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

以前的人生活条件有限，一到赶集都要在街上吃个粉才算是去了集市。爸爸舍得放油而且他总是把油炸得很香，所以我们家的生意比其他家都要好。我们家的生活水平是不断往上翻，而也因为这样我比同龄孩子要幸运，能够上幼儿园。

男人有钱就变坏不是没有道理的，爸爸那会不单做饭店生意还和战友合种西瓜。有时会收了早市就不见人到晚晚才回来。那时哥哥和姐姐都大了住服务公司宿舍只有我跟爸妈住饭店这。

有天半夜听到爸爸和妈妈吵架的声音，我才知道爸爸染上了赌钱。把这几天卖瓜的钱都输光了，好几千块呀。妈妈哭着骂他，打他。我哭着过去抱他，他护着我任凭妈妈打。

第二天爸爸照样早市一过人就不见了。我刚从幼儿园回来妈妈就拉着我收衣服，哥哥和姐姐大点可能知道妈妈要干嘛就去拦着。妈妈把我和她的衣服堆在门口烧了，然后叫姐姐去找爸爸叫他回村里老家。妈妈带着我回村里，到家就回房关上所有的门，她把我放床上她自己也躺下来。奶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外面敲门问话妈妈也不回答。妈妈躺着就一个劲哭，我也只有跟着哭。

爸爸终于心急火燎地赶回来了，奶奶一听是爸爸赌钱就打爸爸，边打边敲门边跟妈妈说“阿英呀，妈打他，你开门你开开门。”妈妈带着哭腔“他不戒赌我就把小小掐死我再自杀。”那会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命和爸爸戒不戒赌杠上了。奶奶一听急了也哭起来“快跪下。”爸爸也不知是被奶奶吼的还是被妈妈吓的就跪下了。爸爸跪在门口发誓不再赌钱，说再赌他就自己砍自己的手。

家里很多老人都过来了，各种劝说下妈妈才开了门。爸爸第一件事是把我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