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面对面坐在一起,他坐在沙发上,她坐在餐桌旁,似乎离得很远。餐桌上放着一大袋他买的水果。这是在她的表妹家,表妹和那个给他们牵线搭桥的表妹的朋友识趣地躲了出去,让他们多聊一会儿。
房间里静得出奇,空气凝滞了很久。
他平时木木讷讷,是极不会说话的。但作为男士他还是首先开了口:“我今年五十一了,我的老婆三年前去世,我有一个儿子,十六了。我在高河煤矿下煤窑……”
她一字一句地听完,轮到自己了,却蓦地开不了口,只是偶尔“哦……哦……”地吐几个字,表示自己在认真听他说话。
“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了一点,”毕竟媒人要向他们彼此透漏一点各自的情况,“儿子才上初中,我负担比较重,你考虑考虑吧。”
她始终说不出什么来。自从老公喝酒死后,她便没有了经济来源,虽然一儿一女均已成家,但孩子们有各自的生活,她又不算老,孤独寂寞又缺钱花的日子,让她不得不走出这一步。自己尚且得让别人养活,她能说什么呢?
空气继续凝滞了一会儿,他像风一样站了起来,拿出手机说:“你能让我给你照张像吧,我回去好让亲戚朋友看看”。
她愣了一下,还是腼腆地站了起来,他迅速地给她照了一张全身像,又说:“我加你个微信吧。”她没置可否,听着他的指挥,配合地完成了各自的联系方式。
他说咱们以后联系吧。她打电话通知她的表妹和表妹的朋友、也就是两个媒人回来,说他要走了。媒人们都说怎么这么快,他一边回答已经加了微信以后可以联系,便一边像风一样又连连抱歉着离开了。
房间里剩下了她们三个。她的表妹说这人还行,无论从长相为人举止还说得过去,她只是微笑着附和着说几句,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
他坐上了开往矿上的公交车。要不是媒人催得紧,看在媒人替自己操心也是出于好意的份儿上,他是不会来相这个亲的,想想找个老婆就得让儿子遭后妈的罪,要命的是还得多加一个大活人的开销,他想起来就害怕。好在终于又应付过去了。以前他也找过好几个伴儿,但没过多久就散了,搭伙过日子俩人怎么能心往一处使呢,又怎么能长久呢?
她在表妹的相送下也坐上了回农村的公交车。她在等他联系自己的消息,她想他会联系的,不然怎么会给她照像呢?她很想给自己找个依靠,可以搭伙过日子。
此时,太阳西斜,远处渐渐显现出了落日的余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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