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假期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室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妈妈打来电话,
“女儿,放假不去哪儿玩吗?要多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妈妈,明天打算跟朋友去一趟广州玩呢!”室友笑脸盈盈地跟母亲分享着喜悦。
可是,接下来的一分钟,她脸上的表情从欣喜到失落,进而伤心直至眼眶泛红快速转变。她急急地用方言想要辩解什么,可是似乎电话那头并没有给她机会,很快挂断了。
“我妈妈,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原来,室友妈妈口中的嘘寒问暖不过是一种形式,当听到室友说有出游的打算,就是一阵数落和埋怨:“总是想着出去玩,得想着攒点钱,家里穷,你也要懂事些。”
这般极速的反转,也许大家会觉得颇有些好笑。可我却丝毫笑不出来。
因为我见过太多室友节省的场景,周末白粥就着酸菜就是一天,常常连酸菜都省了。偶尔我们下馆子,约上她改善改善伙食,她总说:“不去了,最近比较紧张。”
室友有个长跑男友在广州,大半年的时间,她只去看过男友一次。他们的爱情像白开水,没有轰轰烈烈的桥段,只是每天下班回家,打打电话。她把工资从吃穿住行上省下来,一笔一笔地还着助学贷款,剩余的都往家里汇。
她常常在跟我谈心的时候,很认真的跟我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有满满一柜子的衣服,各种款式的包包。你还会做手工,会弹尤克里里。会穿衣打扮,生活有格调,不像我,没有任何特长,没有一点积蓄。有时候我想买一两件好看的衣服,会很纠结要不要买。想去看一场3D电影,会想着是不是太奢侈了?甚至向往已久的舞蹈梦对我来说,都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以我对室友的了解,她在家排行老二,哥哥做建筑设计,妹妹有工作且已经嫁人。家里不久前建了两层半的新房子,父母健在身体状况良好。认真算起来,目前家里最主要的经济压力就是哥哥的彩礼钱了,她以此为己任,省吃省喝,放弃所有爱好,把所得全都往家贴。当她把所有能牺牲的牺牲掉,可是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样子——自己一无所长,内心永远背负“贫穷”的精神枷锁,生活只是为了钱打转,如此而已。
其实我跟她没有不同,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肩上扛着改善家庭生活的重担,也有四年的助学贷款要还。可是,生于清贫,注定一辈子清贫吗?就必须杜绝吃好穿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生来贫穷,配不上一切美好的事物吗?
答案是否定的。姑娘,不管你的境遇有多么糟、起点多么低,请不要因此而降低生活的品质。即便是硬件上无法满足,也要不忘时时做一个精神富足的女子。
大学时期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同窗,来自福建的村落。一回我跟她聊与化妆有关的话题,她回家是不敢化妆的,常常被村子里的三姑六婆数落:“父母那么辛苦,好不容易供你念大学,你要学会节约,不饿肚子就好了,整得花枝招展的不像个正经人。”
从那以后,她总穿着最旧的衣服,素面朝天的出现在乡亲们面前。
她对我说,我只是想把脸上的雀斑遮一遮而已。
在我年纪尚轻的时候,听过一种观点:穷人穷三代。穷一字,包括了物质、思想和情怀。有些人苦惯了,见不得一点儿铺张,言传身教子孙世代节俭。农村孩子个个淳朴,将此作为教条进而幻化出心魔,时时束缚自己,就连多吃一口牛排就会萌生深深的愧疚感,面对优秀男生的追求极度不自信,从不旅行,没听过一场演唱会,没看过一场电影,没给自己买过一束花,身体力行地诠释——节俭,懂事和孝顺。
于是这样的你,“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久而久之开始羡慕起这样的我。
我与你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加班晚归的时刻,听着电台节目里优婉的语调,装满一身霓虹慢慢踱步在回家的路上。有时候下班早了,做一份可口的晚餐,偶尔手工小物件,偶尔练一首新歌,再翻一翻昨夜没看完的书。
我是楼下花店常客,每次出差归来会先拖着行李箱走进花店,挑选一株娇艳的花,就算是用报纸包着的低格调,也总是能愉悦我整个花期。
我还不时地到临市约会闺蜜们,有时去摄影佳处取景,也常常去独具特色的咖啡馆品一杯卡布奇诺,骑着摩拜单车到花市里寻一盆春天。
我把不多的薪水分成三分,其中的三分之一积累起来用于新领域的探索,包括旅行、摄影、手作、音乐、舞蹈等等,涉猎虽广,不求精通,只盼内心安定,精神富足。
我普通如尘埃的生活,在“想而不敢”的你那里,显得格外的熠熠生辉。
可是,当你“舍得”与肯定自己,在能力范围内追寻有品质的生活,会发现其实愉悦自己的成本并不昂贵——一束花不过一杯奶茶的开销,却能带来绽放的美好;海边的一杯沙土和几颗扇贝,常常免费,能拼凑咸咸的鹭岛掠影;偶尔看一场最新的电影,和同事聊聊故事的扑朔迷离;谈一场自信的恋爱,每个场合都落落大方;给父母讲讲黄土之外的见闻,他们会欣慰——我的儿女,看到我们不曾见过的世界。
“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诗和田野”,改善家庭经济并不是建立在降低个人的生活品质上。追求美好,看得多走得远,未必不是你人生的一笔宝贵的财富。相反,我们常常活在抑制自我的世界里,时间长了,就真的是空无一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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