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睡觉，老梦到朋友永成，梦到在一起聚会，在一起游玩时欢声笑语的情景。醒来，才知道他离开我们已经五年，是在春暖花开和临近清明时节走的。交往的旧事，像阵阵春潮涌上心头。
参加工作不久，因业务关系接识永成。他是公司管理人员，中等个，白净脸，话语简单，办事利索，为人质朴，豪爽，我们一见如故，又都是农村孩子出身，有种天然亲切感。交谈几句，话很投机。业务上打几次交道，熟悉起来。第一年元宵节，我单身一人在单位，他约我到他家去吃饭。
永成我大一岁，高考错几分没有录取，回到村里企业当工程技术管理人员。他家住洪山嘴村，比我老家富裕多了，一家人热情好客，置了满满一桌菜肴，招待我，令我非常感动。我记得那晚月光如水，分外明亮。吃完饭，永成见我喝多怕不安全，让他弟弟骑车送我回到单位。
分田到户后，大哥会开车和修拖拉机技术，货款买了拖拉机跑运输。当时我们在外没有亲戚朋友，出门在外，四面黑了八方。永成不仅帮助大哥在洪山嘴镇安排了住处，又帮忙大哥联系上水泥厂工地拉砂石的生意。
几年后，我们都成了家，大小事互相走动，成了好朋友，好兄弟。华光水泥厂在建时，永成升为公司经理，在厂里承揽有工程，与厂里管基建的技术负责人宝玉打交道。宝玉比我和永成大几岁，懂水利工程测量、工程施工技术，还会修家电，是自学成才，大家送他外号叫“万事通”，人特别善良老好，亲戚朋友熟人，请帮忙修电视、冰箱、照明电路，随叫随到，并且分文不收。别人过意不去，只有请他吃顿饭或买点礼物送到家里。我在永成家接识他后，又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节假日里，永成家成了我们聚会的地点。三个人工作上互相支持，生活上互相关心，家里有什么困难，都是全力以赴的帮助。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逢年过节，互相走动，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虽然没举行过拜把子结为异姓兄弟的仪式，情谊却如同义结金兰。
公司有一段业务清淡，我们陪着永成跑本市单位、江山兵工厂、丹江口市联系业务。有两次宝玉还和永成一起跑到十堰山里联系工程。经过一段努力，永成使公司业务风起水生，效益显著。这时村里有人眼红村建筑公司经理位置，利用关系，要把永成调到镇里，当将要倒闭的镇建筑公司经理。永成诚实正直，光明磊落，不愿意走后门，拉关系，巴结谁，只有辞职单干。
天道酬勤。懂技术又勤奋能吃苦的永成，单干后收入显著提高，荷包逐渐饱满起来。旧瓦房卖掉，在洪山嘴街上盖起了四层楼，又拉张宝玉也在附近盖上三层楼。
生活条件好起来，我们走动的更加频繁，聚会的次数越来越多。这时，在一起谈得最多的是，自己职业发展方向，如何勤劳致富，子女的教育。春节时候，三个人酒饱饭足，围着牛头山转一圈，看看山上苍劲的青松翠柏，山洼里越冬小麦和青葱油菜的长势，畅谈新年的打算。返回时，两家从蔬菜里，摘些新鲜的蔬菜，大包小袋塞上车。有时，两家坚持让吃了晚饭和饺子再走。
十几年前，有一次洪山嘴十万亩桃梨开得正艳，两家打电话叫我们周末过去观赏。中午早早吃了饭，三家八九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来到江边沙滩桃梨基地。只见桃红似锦，梨白如雪，交错田野，铺展眼前，一望无际，涌向天边。桃树梨树之间，还点缀着碧绿的麦苗，金灿灿的油菜花，似一幅艳丽多姿、五彩缤纷的水彩画一样，叫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一阵清风吹过，落红如雨，香气馥郁，叫人沉醉。田间地头，桃树梨树下，如茵的芳草中，长有不少肥嫩地米菜，灰灰菜、面条菜等野菜，女同胞们，忍不住挑摘起来，叫我们带回去尝鲜。来到碧波荡漾的江边，看到船帮上，站着几只羽毛黑亮的鸬鹚，船仓里还有鸬鹚噙起的汉江锦鱼，永成又买些让我带回。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2011年，正值壮年的永成，被查出患上食道癌。虽经动手术治疗，却没能抗过病魔。临终前，你最放心不下的是——女儿在南方打工，还未成家，儿子大学未毕业。声音微弱地对我和宝玉说，他走后，叫我俩继续走动，这辈子我们是好兄弟，再辈子还做好兄弟。听得我和宝玉鼻子发酸，泪花直转。叫他放心去，儿女事需帮忙，我们会尽力而为。
你走后，逢年过节，到你坟上烧纸，难以相信你走得这样早，这样仓促，满脑都是我们在一起的身影。我和宝玉对杯，没有了三人一起喝酒时的热闹欢快气氛，最后都是“醉不成欢惨将别”，喝得郁郁寡欢，黯然离去。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如今，又一个清明来临。虽然你与我们阴阳两隔，但我们的思念是相通的，如同此刻我们怀念着你一样。过几天，我和宝玉带上鲜花与你喜欢的烟酒，去陵园看望你，给你扫墓，和你叙叙旧，唠叨唠叨我们过去在一起的趣事和快乐时光，愿你在天国的灵魂得到欢欣和慰藉。
2017.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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