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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马老召见商大事 也是先说别把子
马龙潭是张作霖的结拜大哥，人称马大爷。十八岁世袭云骑尉，只是个虚衔。早年家境贫寒，为了养家糊口，外出做工。直到光绪三十六年，偶然机会当上了清军管带。这年已经四十三岁，才开始戎马生涯，后因镇压革命残杀志士有功，累累升迁。民国建立后，被授予陆军中将，任东边道镇守使。后因受到张作霖排挤，改任洮昌道道尹。民国十一年又改任四洮铁路工程局督办，后为顾问休闲。马龙潭曾拒绝尹寿松馈赠四号街基，后因自己到四洮路局任职，为了支持尹寿松，就在新市场开辟的新街买了四号街基，计有十四亩四分地，建有百余间瓦房，人称“马家大院”。
新市场开辟不久，就对日方冲击非常大，市场活跃的情形大有超过附属地之势。这让马龙潭很兴奋，正好让他当四洮铁路局督办，就举家从通辽迁到了北站。现在，他常住新市场，在这里开展他的慈善事业。在他的倡议下，成立四平街卐会，其目的就是招集富豪商贾出资救济灾民和赤贫。中国街有身份的人都参加了这个组织。这时的赵老翰虽然已经是站内商务会长了，但是，他从中国街买了土地，开了叫义和当的铺子，应该是中国街的一分子。马龙潭不能不邀请赵老翰参加红万（卐）会。
赵老翰拍拍马万千肩膀说：“别担心，到时候的时候有老爷子在没事儿。”
赵老翰出来后，翟书田在一旁说：“咋样，万千跟我说的是一个事儿吧？”
赵老翰拦住他的话头说：“别瞎嚷嚷了。没影的事儿，让你们这一说到整出大事来了。”
在李朝余引路下，赵老翰和翟书田一前一后进入客厅。一进客厅就让赵老翰有一种似乎很熟悉的感觉，就仔细观察起来：东墙上挂着一块大匾额，黑地红字“溪水堂”。想想人们都是怎么样描绘马龙潭书法来的，啊，叫行云流水、潇洒飘逸。马龙潭写得一手好字，尤擅行草。别看是行武世家，从戎二十载，字写起来并没有霸道之气，亦刚亦柔，刚柔相济。因为字也的好，且平易近人，就是一般普通老百姓都能上他家来索要字画。能见到马龙潭的真迹可谓是幸事呀。
赵老翰看到大匾额的落款是“腾溪书于民国十二年八月二十日”。这是马龙潭刚搬到中国街时自题的。赵老翰正看着时，翟书田在一旁问道：“你赵老翰不喜欢字画，咋见马老爷子看的这么仔细？”
翟书田这么一问，到让赵老翰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敷衍说：“以前早就看过，没太注意。今个儿来正好看看。你不知道马老爷子送我一个条幅？不对，我义和顺牌匾三个字，就是马老爷子写的。我要是不研究明白喽，谁要是问起，我该如何回答呀。”
翟书田很会奉承人，他边看边说：“真的呀，哪天我也欻个大脸，让马老爷子给我写一个。翰臣，你别说瞅马老爷子写的字，让人一看就感到亲切，真是见字如见面呀。”
这时，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进入客厅，有六十多岁年纪，但身材仍然挺直，一看就是行武出身。这人就是马龙潭。
翟书田抢先一步上前施礼：“马老爷子，毓珍这厢有礼了。”
马龙潭。一把胡子连到腮，嘴的四周也都是，同头发一样呈灰白色。等翟书田施完礼，赵老翰这才恭手施礼：“前辈好，晚辈有礼了。”
“来，来，来——！快坐下。我正盼着你俩来呢。”马龙潭连说三个来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让赵老翰很纳闷：马万千的态度跟马龙潭的表现大相径庭，但赵老翰相信马龙潭无论如何不能坑他。马龙潭的高兴一定另有原因。
果然，马龙潭问道：“翰臣，听说你西边有建分号了？他们都没啥事儿吧。”
能有啥事儿呢？赵老翰心里一惊：马龙潭为何见面说起义和顺铺子里的事儿？这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呀。但马龙潭由此一问赵老翰又不能不回答，因为赵老翰没听人汇报分号出过事，于是答道：“没啥事啊，到现在没人跟我汇报糟糕情况。所以，我以为应该没事，运转正常。您老是不是听说啥了？”
马龙潭哈哈大笑说：“我听万千说，你的义和顺跟天增长‘别’起来。没想到我那结拜的兄弟老二，上了老七的当，让你给赢啦？”
马龙潭的话有点没头没脑，啥老二、老七的？老七还上老二当，让赵老翰给赢了？这是哪跟哪儿啊？不过，到是“别”起来的事儿让赵老翰有点紧张。 赵老翰赶紧站起来问：“你结拜兄弟都是谁呀？这跟他们有何关系？我跟天字号不过是经营上的事，这‘别’就是他卖空我买空。而后，我想买实他又不干，这不大掌柜提前合卯了。他做空时想让交易所掉价，反正到时候的时候没掉价下来，到让我赚了。这跟上不上当有何关系？”
马龙潭还是笑容满面地说：“对了，我没跟你说过，当年，我们有七人结拜为生死弟兄。我是老大，老二就是吴俊升，人都叫他吴大舌头，老七就是张大帅了。老二听老大说东三省要独立，觉得这是个机会，就告诉大掌柜酌情处理。也就是想就此捞上一把。没想到让你给搅局了。哈哈，你赵老翰真行。”
赵老翰谦虚地说：“哪里是我行，都是兄弟们捧场。可是，天字号要是黄了的话，这可跟在交易所‘别’就没关系了。天字号主要是生产豆饼，小鼻子一不要这豆饼，就得黄铺。我现在也头痛呢，库存积压了老鼻子豆饼了，小鼻子再不要，我就得喂猪了。唉，建了不两年的油坊也得停了。好歹我的外栈不光是加工豆饼。小鼻子这帮犊子真不是玩意儿，说不要就不要了。连说理的地场都没有。”
马龙潭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讲义气的人。老二明白这事儿，跟我说了，大哥看好的人，我不动他就是。再说，他也不是单为这个事来的。他是来调停阚铡刀跟常荫槐关系的。临了到我这儿来，跟我说的。”
赵老翰一听马龙潭这么说，赶紧转移话题：“吴督军军务这么忙，还有功夫管这小事儿？不就是走私点烟土吗？我听他们说了，八面城那边都要对着干起来了。这要是打起来，遭殃的是老百姓。阚六他老弟也是，当那么大的官还捣腾大烟土，干哈呀，赚这种钱缺德不？听说张大帅禁烟令真的很严。这烟禁不住，都是他们当官整的。”
人称“吴大舌头”的吴俊升，时任黑龙江省督军兼省长。他相中中国街办的新市场，尹寿松也馈赠他四号街基，地点在北一纬路东头，建起了六十三间大瓦房，与刚丢了热河地盘的热河都统阚朝玺，合资开了个天字号大油房。
马龙潭又说：“说这个没错，就是这样。阚铡刀也是，自个儿身子不正，也怪不得人家说。常荫槐是啥人啊，我了解他。瀚勃这位老弟是奉天省军警执法处长及全省清乡督办，执法之严是有名的。他连大帅的面子都不给，还能给你阚七阚八留面子？常荫槐打狗都不看主人的手。谁敢惹他呀。我就说当年，老七最宠的五夫人，她娘家仆人犯事，这还了得？可报号大帅五夫人家人，常荫槐硬是不给面子，当场杖责。佣人告诉了五夫人，五夫人原本想让老七出气，可听说后，大加赞赏。谁不知道五夫人办事能力强，许多政要出其门下。碰上常荫槐就是他倒霉。”
赵老翰听到这话，觉得马龙潭对常荫槐也是有好感的。常荫槐为其主子办事，真是尽心尽力的。可惜，老主子认他，小主子可就不认他了。
马龙潭突然提高他的声调，继续他的话题：“老二跟我说，他是这么劝阚铡刀的。大帅没功夫管你们这小事。都是自家弟兄，他又不放心，所以，电告我来。你们双方好歹给个面子。阚六你也是，大帅三令五申，成立特设筹济局，就是为控制大烟的种销，以筹措军费之用。常荫槐连大帅面子都不给还怕你阚铡刀不成？”
翟书田此时插话说：“你们不知道，热河的大烟比关东的质量好。抽大烟的人那得意玩意儿。阚铡刀利用当热河都统之便，向关东私贩大烟都好几年了。这么说吧，阚六到中国街就开始卖大烟。”
赵老翰一听气愤地说：“要不阚六卖大烟。原来是有人给供货源呀。”
马龙潭叹口气说：“吴督军说了，为啥这次被截。阚铡刀跟郭鬼子有私，曾秘密联系过，郭鬼子不买帐，又削他阚铡刀一家伙，给打的不轻，损失不小。带着全部家当，从热河退回来，当然其中夹带几千条包的大烟土。常荫槐接到举报，就派出交通执法队将烟土全部扣留。为人狂妄的阚铡刀，那可是舍命不舍财的手。他不怕老七怪罪他，就怕大烟土落在常荫槐手中。烟土要是没了，那他的全部家当就玩了完。白花花的银子没了，阚铡刀能甘心吗？阚朝玺立即率领骑兵，把执法队的枪缴械了，烟土全部抢了回来。常荫槐一看这还了得，马上派出自己的队伍前往增援。两军就是这样在八面城对峙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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