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孙文取代陆荣廷成了两广的主人,北洋大家庭不爽了。论关系,那肯定是和陆荣廷聊得来,怎么说大家都是一个超级奶妈带大的,从小玩到大,那感情虽然比不上一口焖,但至少过得去。更何况现在的中原王小吴和陆荣廷那也是不打不相识,想当年浪迹潇湘时,还得感谢人家的照顾呢。
对于孙文,不管是曹锟,还是张作霖,哪怕是小吴,竟是异口同声表示不来电。
创业何其艰难,除非你另辟蹊径开发新的朝阳市场,否则在这红海市场,若想获得一片立足之地,势必要打破原有的关系网,重整利益节点。说的好听点,这就是一幕英雄剧,一个人,一匹马,一把没有功名的刀,单挑整个部落。赢了,大家挤一挤划出一块空地,塞进一个板凳给你坐下;输了,你就是这桌上吃饱喝足后的一个笑话。
没想到孙文一上来不仅自己拦个座位,还一下子把陆荣廷挤下桌。
曹锟首先不乐意了,这孙文真是不懂规矩,你的资格审核我还没通过呢,一屁股就这么坐下去了,有这么拜码头的吗?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看病不给个红包,我能给你优先权吗?别看你的撒尿牛丸很受欢迎,没有我市场监督的点头,分分钟让你变成憋尿牛丸。
孙文一听不乐意,我按市场原则办事,有错吗?人家陆荣廷都没说什么,收了精神损失费感恩戴德的走了。你一个华北王算哪根葱,管好自己家后院就行了,在这嚷嚷什么,手伸那么长干嘛呀,真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世界警察啊。都市场化运作了,有本事让消费者评评理,看是你有理,还是我有前途。
孙文这一怼,曹锟瞬间无语,脸刷一下变了颜色,这心里又是万马奔腾,都说这孙文是大炮,跟老袁斗,跟大段斗,真是斗上瘾了,就差没有跟天斗跟地斗。谁不知道自己是太上一哥,就你喜欢装糊涂,卖弄口舌,显摆一下,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呢?连一个小小的你都摆不平,以后还怎么带领众家兄弟发家致富奔小康。
陈炯明一看这气氛如此紧张,那都有撸起袖子干架的可能,连忙拉了拉孙文规劝。人家曹三爷怎么说也是圈子里面的群主,咱们既然想要进人家的群,那还是要遵守别人的规矩,要尊重这些前辈的意见,不能任凭自己耍小性子。该拜的码头要拜,该拍的马屁不能少,该装孙子的时候就不能怜惜自己的膝盖。
经小陈这么一提醒,孙文好像突然明白了,他拱手表示,自己不胜酒力,刚才那都是醉话。曹三爷宰相肚里能撑船,绝对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咱碰个杯把它当屁放了。来来来,走起,我随意,你干杯。
曹锟呵呵一笑,孙文你这真是喝醉了,是我随意,你干杯吧。这广东酒我喝不习惯,你多喝点,我意思一下。
孙文一听又不爽了,我这是敬你的酒,不给面子是不是?刚才说谁不懂规矩,你这样子糊弄人就算是懂规矩了吗?
小陈这下真冒汗了,他上前扶住孙文,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孙大哥也是酒吧的常客,怎么这点酒量,还没怎么喝呢,就醉成这样了。
曹锟也没搭理,索性直接放下杯子,一点酒也不喝。
没想到孙文生气了,他一把推开小陈,指着小陈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叫我哥。忘了当初跪地盟誓誓死效忠我的事了吗?我可记得清楚得很。怎么地,给你二两颜色,你就准备开染坊了。这生意做大了,瞧把你嘚瑟的,左一句右一句,我说一句,你顶回来十句。你算个啥,没有我,你就是个球。
呵,孙文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啊?小陈直接无语了。
是,自己能有今天,确实离不开孙文的提携,可那又怎样?如果不是我有能力,你孙文会投资吗?如果不是我辛苦经营,你今日能有这立足之地吗?
是,你作为董事长,你想彰显自己的权威,你想告诉大家谁才是这两广之主。可你没必要这么挤兑人啊,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广州城,谁不想要,你口口声声表示绝不任人唯亲,可是我还是把它送给了大公子。论能力,讲资历,比他强的人都能组成一个加强团了,可为什么我还是这样做了呢?还不是为了照顾你,既要顾及你的名声,又要考虑你的小九九。我容易吗?你得了面子也赚了里子,我呢?就是一个背锅侠。难道还不够忠心吗?
有些话你放在心里说足矣,为什么说出来呢?又不是在自家后堂,这他妈是民国顶级会场,人潮涌动,你这么一闹,我这总经理还干不干,还怎么干?
小陈有心发火,可终于还是忍住了。他恭敬的表示,总理教育的是。
孙文终于在自己人面前挽回点颜面,这心里总算平衡了些。可是北京的面子还是不能不考虑,要不然小吴这把西瓜刀砍下来,恐怕广东这位子还没捂暖就要开溜。没办法,孙文咬咬牙决定,广西这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就不要了,就当是给廷廷做个养老院,但是本金和利息还是要分期还过来的。
孙文已经服软了,唐继尧自然不敢单挑北洋,现在四川这边正打得火热,哪里有底气两只拳头打人呢?他也知趣的让出了广西这部分股权,只不过这趟浑水他也不吃亏,虽然赚的不多,可多少还是有点利息收入。
曹锟一看,这两广之地也算是基本扯平,既刹住了陆荣廷谋取镇南王的步伐,也阻止了孙文妄图吞下两广的野心,同时也敲打了唐继尧。虽然内心想的是灭孙文而代之,可真是有心无力。不管怎么说,鸡糊也是糊,咋算也是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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