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音乐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它可以推倒走不出去的铜墙铁壁,也可以疗养消瘦虚弱的久病不愈,尽管有些眼泪随之流出、有些谎言随之编造,尽管很多时候它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尽管我们明明知道旋律营造的是圈套,却依然奋不顾身的往里跳。可这一次,我却被它推进了无法自拔的泥沼。
我原本以为一首歌可以代替我们讲一些说不出口的话,一首歌也可以把一些看不见、抓不住的隐力和念力恰如其分的表达,可有些时候一首歌也会把未知的痛苦狠狠的强加。也许事情并不发生在我们身上,却因为一首歌与之无意碰面,然后徒增撕裂。
我原本以为AMEI这张《偷故事的人》里最痛的是《连名带姓》,可没想到这首不起眼的《身后》却击穿了我的骨髓。点开MV的5分多钟里,我揪在一起的心和眉眼几乎都被撕碎,然后很久,我的天空似乎总有一块乌云,遮住内心断然解不开的漆黑。
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伤人的是谎言和欺骗,可没想到真话和事实却是最难以承受的击打。早在距这张专辑发行一年半前,AMEI还在为没有确切方向和概念的新专收歌,JJ林俊杰就仅用了一周的时间完成了这首歌的作曲,而这首歌也是JJ对于当时震惊台湾的随机杀人案——“小灯泡事件”深有所感。
摧毁美好的快感似乎是整个社会的罪恶,而每一个幼小脆弱的心灵却因此失去了纯真的幻想和感知爱与未来的触角。 2016年3月28日上午11时左右,台北市内湖区一名叫 “小灯泡”的四岁女童当街遭一名无业男子砍断头颅,案发之时女童母亲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惨状。这一随机杀人案件引起社会哗然,甚至有愤怒的民众两度围堵并欲围殴嫌犯,类似的随机杀人事件在前后的几年里也不断的发生。我宁愿这样的一首歌其实都是编造的谎话,可没想到事实比亲眼目睹还要可怕。仿佛这一瞬间我们都成了罪人,连幻想美好的念头都显得罪恶。
虽然JJ仅用了一周的时间完成这首歌的谱曲,但歌词的创作却一直未能切中AMEI的想法。制作人小安也曾邀约过无数的创作人,可直到一年半之后,才由Hush的填词获得了中肯。整首词其实写的很平淡,没有特别抓人和直击心坎的句子,但却是一首绝无仅有的动情讲述。从主歌孩子般的场景进入,到副歌“能不能答应我”这种毫无回音的呼唤和自问自答,一字一句像血管一样充沛的贯通在一起,让脆弱的心听到衰弱,直至根本无法呼吸。死亡是一个永恒的命题,死亡也是一个陌生的命题,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直面这种冰冷和沉寂,而作为台湾最重要的广告导演之一的罗景壬执导了这支《身后》的MV,更将这种沉寂直接推进了绝望的谷底。除此之外,你可能从未真正的见过死亡。
罗景壬用了绝对具象的方式完整的拆解了人走后的最后一程,从解剖台、冷冻柜、葬礼花海、棺材、火葬场、灵骨塔,到最后塔位的门打开,敞开面对的是冬日空旷冰冷的大海。MV前三分之二的画面都是一镜到底的实拍,而整个微观隧道的制作也是一项十分复杂工程,每一片瓷砖都采用手工贴砌,特别定做的冷冻柜、强光下还要依然存活的葬礼花海、摄影机平稳推进的长轨道以及机器要顺利通过高温的火焰等每一处细节,越真实越有直逼灵魂的思考和震撼。最后画面离开现场回到现实,空旷冰冷的海边成了孤独的终点,也成了寄存安息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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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要活着,离开还可以挽留,挽留不成还可以怀念,即使无从联络,至少还能自以为是的觉着对方应该过得不错。但是死亡的那种与你无关、杳无音讯,是那么的恐惧和割磨,尤其是那样冰冷的离开,连皮肤、头发、骨头、温度、样子都变成死灰,冷冰冰的死灰,空洞到连呼吸都觉的撑。最初AMEI看到脚本时,很想出演母亲的角色,但最后企划团队怕影响观者的情绪而作罢。MV完成后她一直不敢完整的看完,后来在经纪人家里开会,才鼓起勇气完整的看了一遍,然后爆哭。
时间到底是会消散疼痛,还是会累积苦楚。人性和死亡这种命题,仔细想想甚至会撼动每个毛孔。林宥嘉有一首《早开的晚霞》,相比直面死亡的冰冷,那种白发人对黑发人的呼唤也让人无限的伤怀和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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