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红看到亮哥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时,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照片中的亮哥穿着病号服,闭着眼睛,身上插着管子,直挺挺的躺着。
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于红过去对亮哥的恨,对亮哥的厌恶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对亮哥的担心和挂念,对自己的自责和内疚。于红抓住小杭问:
“他怎么了?怎么会躺在病床上?为什么不睁开眼睛?”
“警察说是昏迷了,具体情况也没有说清楚。”小杭回答。
“那我们赶紧去看看他吧!”于红焦急的说。
“对!我来就是和你商量这个事,警察也叫我们快点过去。”小杭说。
于红请了假,把儿子轩轩托付给自己的父母,和小杭一起坐上了去晋城的火车。
到火车站接于红和小杭的是老林。
找到亮哥的身份,对老林说是即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终于能找到亮哥的家人,让亮哥的家人不再担心。忐忑的是亮哥还在昏迷之中,该如何向亮哥的家人交待?
在车上,老林把自己如何认识亮哥,如何一起去新乡,如何被小胖子羁押,亮哥如何又去新乡要钱,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这些事仔仔细细的给于红和小杭说了一遍。然后,带着于红来到了亮哥的病房。
于红扑到亮哥的身上,用力使劲摇晃着亮哥,大哭起来。
“你醒醒呀!亮子!你醒醒呀!亮子!”
于红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一边哭一边对自己检讨着。
“我不该不管你呀!亮子,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离婚的。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不管于红怎么摇晃,不管于红怎么呼喊,亮哥都是安静的躺着。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痛苦,他就那么平静的躺着,他唯一的动作就只剩下均匀的呼吸。任凭你如何呼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亮哥好像是睡着了,睡的很沉很沉。
于红哭了一会儿,慢慢的安静下来。老林端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让于红坐下来,递给她一杯水,安慰她说:
“大妹子,你别着急,医生说亮子的情况稳定,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于红喝了点水,在床边坐下来。抚摸着亮哥的手,对亮哥说:
“亮子,你受苦了。”
“是呀!亮子受苦了。我真后悔呀,我真不该让亮子去新乡要钱呀!”老林觉得是自己的决定害了亮哥,一直在对于红道歉:“真是对不起,大妹子。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我会一直陪着他,等他醒来。”
于红没有搭理老林,她俯下身在亮哥的耳旁小声说着话。
小杭从包里掏出一个相框,上面是亮哥一家人的合影。照片中亮哥和于红半蹲在绿色的草坪上,儿子轩轩现在他俩的中间,脚下踩着一个黑白相间的足球,两只小手搭在爸爸和妈妈的肩膀上。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小杭把相框递给于红,对于红也似乎是对亮哥说:
“亮哥遗留在新乡宾馆的东西里,除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就是这个相框了。”
于红见到相框,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她捧着相框,眼泪一串串的掉落在相框上。她知道,亮哥心里一直在挂念着他们娘俩。她擦了擦眼泪,把相框放在亮哥的胸口上。对亮哥楠楠的说:“亮子,你儿子来看你了,你醒醒吧。”
然后,于红突然问老林:
“老林哥,你知道亮子为什么去晋城吗?”
老林拍了拍头,说:
“哦,想起来了。那天我和亮子一起喝酒的时候,他告诉过我。他说他那天到了新乡以后,想喝酒。就出了宾馆到大街上买酒喝,买了酒边喝边沿着大街散步。再后来的事他说他不记得了,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晋城火车站的候车室里。”
“唉,还是喝酒!亮子,这喝酒害了你多少次了?你还是改不了!”
听老林说完,于红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对着亮哥小声的说起话来。
看到于红痛苦的样子,老林和小杭都不再忍心打搅他,慢慢的退出病房,把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于红楠楠的低语声和亮哥均匀的呼吸声。
走廊里,老林和小杭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你和亮子是一家公司的?”老林问。
“应该不算是吧。前段时间亮哥从别的公司辞职了,现在他介绍我们公司做生意。”小杭说。
“那你们会一起出差?”老林问。
“新乡这家公司是亮哥的老客户,这次带我们来疏通关系的。”小杭说。
“那后来生意怎么样了?”老林问。
“估计比较难吧,亮哥不出面,我们很难中标的。”小杭叹了一口气说。
老林听了,哦了一下便默不作声了。
“林老板生意做的挺大呀!”小杭问。
“大什么大呀!现在小煤矿不让开了,生意难做呀!还欠了一屁股债。唉!”老林叹口气回答。
“林老板家里可好呀?”小杭问。
“唉!别提了!”老林又叹了一口气说:
“前几年矿上出事的时候,为了避免债主讨债,也为了能保证她们娘几个的生活,办了假离婚。可是,现在差不多成了真离婚了,家里的钱我没有支配权,回去也是不冷不热的。”
“矿上出了什么事?”小杭问。
“唉!矿塌了,死了不少人。把钱都拿出来赔给人家了,又借了不少债。”老林又叹了一口气说:
“本来以为赔完了,矿开起来很快又能还上债。可是,……”
“可是什么?”小杭问。
“可是政府一道禁令,煤矿就再也没有开起来。”老林沮丧的说。
两个人正在走廊里聊着天,突然听到病房里于红急促的呼喊声:
“亮子!亮子!你醒醒!你醒醒!”
两人赶紧回到病房里。
于红见他们进来,高兴的对他们说:
“你们看!你们看!他的手指头在动,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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