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知道烟波里煮着的心事。
你也不会知道秒速的樱花里面,来不及说出口的词语。
对,你不可能知道。
秒速的樱花一、
八月就是八月
八月我守口如瓶
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
你是青天的云
——林白《过程》
恩,你是青天的云。
八月开始的日子里,我背起背包,拿上一本书,关闭所有的情绪,踏上了叫做逃离的火车,一个人。朋友们都说我是疯了,竟然会选择一个最不合适的日子去武汉,没错,我就是去“捂汗”的。可那又该如何控制,它一直在叫嚣着叫嚣着:去吧,离开这里。然后,我就真的离开了。
“那就走吧,别忘了背上吉他和悲伤外壳。”多么应景的一句歌词。
原来,说走就走是这样一种感觉。会害怕,会期待,当然最多的是那个叫做释放的东西。
武汉二字,带给人们的是什么样的感受。我知道的武汉有两个:崔颢的武汉,池莉的武汉。不知人们更爱的是哪一个。
我最先了解到的必然就是从小就熟稔的那首诗,然后脑海里勾勒的是什么。黄鹤行云,白云流水,晴川历历,芳草萋萋…可当你真正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给你的感觉又远不止于这些。它立在你的眼前,真实甚至剽悍。
你就一直站在那里,从出生到成长。而我更准确的是我们,我们该用何种方式来寻你呢?在《看不见的城市里》,卡尔维诺讲述了这样一个城市:到这座城市有两个途径,乘船或者骑骆驼。这个城市向水路或者陆路的人展示了完全不同的风貌。赶骆驼的人看见它,明知是一座城市,却把它想成一条船,而从水路过来的人,明知他是一座城市,却把他看成一头骆驼。
对于你来说,我们选择了什么样的方式进入也就选择了欣赏你的哪一处风貌。如果是飞行而来,在天空鸟瞰你时,我们应该会惊异于那散落在长江上的水城,就像蔓延的树根,缠绕着植入我们的眼帘。如果沿着长江水路而来,那么关于你的脸庞我们看的就会更加清楚。汉水长江划出三镇,武昌、汉口、汉阳都有各自独立清晰的天际线。这里曾是东方的芝加哥,水平面和地平线融合在一起,建筑就这么慢慢铺开。虚空的江水,整个城市好像在飞行。与一个城市最初的相遇总会让人印象深刻,而我就是乘着火车,见了你的第一面。对于火车站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离别的开始相逢的终点,火车站总是很容易的可以看到一个城市的好坏。
对不起,我只是淡淡的瞥过你一眼,你的一切又怎能用短暂的四日来描述。
我没有坐在夜里的江滩上,错过了黄鹤行云长江流水,错过了那些令人水深火热的故事,包括你的故事;没有看一眼脑海中勾勒数遍的黄鹤楼顶,错过了你的背影,错过了你的低眸一笑,错过了你的一切。怎么说得完,我错过的有那么多。你,会等着我再一次把你收入眼底吗,会吗?
错过的有那么多,触碰过的又怎能忘怀。昙花锁旧梦说的就是我四日居住的地方昙华林了。听说粮道街和水陆街被拆之后剩下的武昌记忆,便也只剩了昙华林。昙华林,就跟其名字一样,把那些昙花一现的美丽与神秘全都隐藏起来。当人们都睡了的时候,它才开始绽放自己的美丽。胭脂坪、棋盘街、云架桥、积玉桥、涵三宫、双柏寺,光是这些巷口的名字,就足够进入了这个城市的前世今生,脑袋里是否有那样一幅老武昌城的画面。那些依旧残存的墙壁与青苔,那老树下的斑驳疏影仿佛风韵犹存的老妇人,散发异常的美丽,就如昙花,霎那芬芳。
我最喜欢傍晚的昙华林,整个巷子都开始热闹起来,小吃的香气浓郁着味蕾,旁边医院和学校的草药香气铺满鼻唇,一瞬间感官全部打通,心情豁然开朗。门口的仁济医院,螃蟹岬的小巷花园山顶孤独的嘉诺撒小教堂,路边藏匿的幽静创意小店,哪一个不是心水之处。庆幸自己住在了此处,昙花一现的美丽至少没有错过。啊,昙华记忆醉空城。
作为一名吃货来到一座城市的最终目标必然是,没错,吃。如果没有走近你,我不会知道会有一座城市的早饭会是这样一个吃法。武汉的“过早”便是人手一碗热干面加面窝,清早的大街上边吃边赶路;如果没有走近你,我不会知道所谓的豆皮、糊汤粉、米粑、烧梅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没有走近你,又怎么知道武昌鱼和牛蛙的美味。当然,爱吃鸭脖的人如果不来一次武汉,那便真的是遗憾。走过司门口穿过户部巷,逛完江汉路找到吉庆街,看一眼楚河汉街,然后再望一眼心心念念的珞珈山武汉大学。此刻虽然没有美丽的樱花也没有拥挤的人群,能亲眼看一眼也是极好的。
你给我调了一杯名为“武汉”的酒,透明的杯子盛满碎冰,先倒入些许龙舌兰和柠檬水,然后再在碎冰之上铺一层妖艳的红石榴,她红色的身体随冰髓入,一朵曼珠沙华缓缓绽放然后枯萎,向下扩散。龙舌兰本就是烈酒,一杯下肚,从喉咙到胃都是快感,像是一粒毒,侵入骨髓无法自拔。和你八月的烈日一个样子,炙热着却无法躲避。汉水和长江的相遇绽放了武汉三镇,那汉水就如那杯龙舌兰深藏在你的深处,这里的人们习惯了他之后就会对你产生一种致命的依赖,无法割舍。
城市本是一个空洞的容器,没有了我和你的一些故事,又该如何下咽那些美味的酒食。我和你的故事怎能戛然而止?
此时此刻我正预谋着下次的邂逅。
二、
三月下起了暴雨
——林白《过程》
你说:樱花,开了。
你说:樱花,谢了。
好快,我说。
原来是场大雨打碎了这一席樱花梦。
“青绿的麦田,印在眼皮的日光,偶尔的花树,还有一首喜欢的歌。”这是我在飞驰的火车上写下的一段话,从一个城市去到你的城市的途中。后来你应该知道的,我是一个在任何交通工具上都会犯困的人儿,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寻你的途中,我一直在欣赏窗外的美景,从未瞌睡。
车站注定是一个拥有最多故事的地方,是开始也是结束。
你是一个比我还路痴的大路痴,生活多年的城市竟不如我一个只来过一次的姑娘,因此,你被我笑了整整三天。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呀,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带着我走好久的路来找地铁和公交了呢。
很感谢你弥补了我的遗憾,第一次去武汉错过的汉口江滩,这次是你陪我的。烟波里面倒映的灯光,高空中明晃的孔明灯,拿着手电筒打鱼的老爷爷,还有旁边一起讨论梦想和烦恼的你。这样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明明屁股都快做麻,地铁都快停运,人们都悉数散去,自己还是不舍得离去。因为我明白,距离分离的时间又近了一秒。我抱怨过你走路太快我跟不上,然后你就放慢脚步拉着我的手慢慢走。只是你不会知道,平常在学校的我,一个人走路的速度有多快。
曾经你问过我,去武汉只是为了看樱花吗?我说是的。
一个人会前往一座城市,一定会有足够的理由,而看樱花于我而言,远远不足以让我跋涉十个小时。只是让你带着我看樱花,罢了。
秒速五厘米里面有一段樱花抄,是这样说的:
“听说秒速是五厘米。”
“恩?什么?”
“樱花瓣下落的速度,每秒五厘米。”
“明里对这种事情很了解呢。”
“你不觉得他们看起来像雪花一样吗?”
“是吗,等等我,明里。”
“贵树,如果明年也能一起赏樱花就好了。”
樱花啊,如果不去亲眼看一眼的话,永远也无法体会她的美丽。当我倚在你的肩膀坐在樱花雨里面的时候,我看到了列车也看到了明里。当你对我说出相忘于江湖几个字的时候,樱花早就落了满地,我哪里来得及说出什么别的词语。我把几朵樱花夹在了书中,然后捡拾了几瓣花瓣调皮的洒在了你的头顶。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那么孩子气了吗?什么秋千,滑索,跷跷板…那瞬间我觉得自己回到了六岁。我知道那个时候的我们,一定都是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
终于距离我们分离只剩下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开始的车站,结束的车站。不管是你还是我,始终没有提及那几个词汇,仿佛约定好般。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会第二次来到武汉。和你的淡定不同,进了车站之后的我最终还是无法抑制的哭了出来,三天时间里你和我的点滴满满滚动直至模糊到消失于分别的节点。那个时候我竟然很感谢车站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无论多么夸张的行为,都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黄焖鸡先生,我要以什么样的速度才能和你再次相遇?
当我落笔的时候应该就是我觉得我们再也无法相遇的时候,因为樱花落尽的距离太远了,是北极到南极的距离。而这篇文字你也不会知晓,随着花瓣夹进了我的书中。还有一座城,自此睡在了记忆的小舟之中。
五月了,北方的蔷薇攀满了围墙。
三、
是什么让你孤身前往一座陌生的城池?美食,美景,机遇还是一段故事。
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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