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没多久,我接到了林的电话。东拉西扯闲聊了很久以后,林终于提到了轩。得知轩的儿子上的幼儿园就在他单位附近,林沉默了好久。最后他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给我她的电话号码?”我犹豫再三,因为没有征得轩的同意,还是拒绝了他的要求。
后来听林说,每天到了幼儿园接送孩子的时间,他都坐立不安,不停地向门口张望,直到那个身影走过去很久了,他还对着那个方向出神。
林再次见到轩是在一个婚礼上。远远看到身穿宝蓝色旗袍的轩摇曳着走进来,林觉得像被阳光闪了眼睛,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轩好像没有看到他,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直到轩走远了,林急剧跳动的心脏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婚礼结束后,轩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的电话,是林的声音。轩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问:“有事吗?”林不知道如何穿过十年的光阴,重新在轩面前站成那个弹吉他的少年。他只能对着电话自语:“我从刚才婚礼的主人那里查到了你的电话,我就是想问问你,当年,我只是和你赌气说分手,你怎么就真的不回头了呢?你和我说了多少回,不都没分吗?”电话那头一声轻轻的叹息,许久才传过来一句:“都过去这么久了,不要再提了吧。”
毕业十周年同学聚会上,玲盛装坐在轩的对面,眼神里都是阴郁和敌意,轩刻意不看玲,端着酒杯偏着头和我没话找话,桌上的气氛微妙而尴尬。酒席过半,男同学纷纷过来敬酒,林过来的时候,玲的目光利箭一样从他的脸上又射到轩的脸上。轩借口上洗手间想离开,林伸手拦住了她:“这么多年不见了,我敬你一杯。”轩正犹豫着,玲已经把手里的酒隔着桌子泼到了林的脸上:“一大早就催着赶紧走赶紧走,我就知道你是急着想见她!”
屋里瞬间乱成了一团,我安抚暴怒的玲重新坐下的时候,林已经愤而离席,轩也不知去向了。
玲拉着我哭诉:“我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回到家一句话也没有,钻进书房就不出来,他当我不知道他看什么呢?他偷着翻同学录呢!轩留言的那页都摩挲旧了!一听说要同学聚会,你不知道他这个起劲啊,买衣服,理头发,你说他想打扮给谁看啊?”“你没和他谈谈?”“谈了啊!我告诉他,他敢有什么花花肠子,我就抱着他儿子一起跳楼!”
林和玲陷入无休止的吵闹和冷战里,玲经常半夜打电话向我哭诉:林又离家出走了。林偶尔也会联系我,有一次,林喝多了,在电话里哭:“你说我是多混蛋,听了的牌还打输了,一输就输了一辈子啊!”
有一天,玲开车出门,刹车居然失灵了。幸亏玲反应迅速,猛打方向盘冲进了绿化带,人只受了点轻微撞伤。玲回到家就和林厮打起来。此后,同学们都知道了林“谋杀”玲未遂。
林打电话问我,我信他会杀人吗?我沉默。轩换了电话号码,已经不再和任何同学来往,这些话,我无法带给她。
两年后,再见林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这个面色青黑精神萎靡的男人还是当年那个唱情歌的暖男吗?
后来,听说林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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