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庸俗到礼物只收红包

作者: 五可因 | 来源:发表于2017-12-26 21:05 被阅读38次

    “问你啊,最近有什么想要的,送你。”

    “好啊,想来想去还是最缺钱。直接转账吧,小数点前3位就好,4位数也可以呦~”

    “哈哈哈...咱能不能别这么逗”

    电话这头的椰子也笑起来,唇角却抿出一味苦涩。

    前天夜里,椰子做了一个梦,梦中被质问是要钱还是要命?她盯着那一大笔钱回道:“能把钱留下的话,就不要命了吧!一大笔债呢”

    - 1 -

    大学时期有段时间,椰子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闭上眼睛,没有游戏、没有歌曲、没有灯光,就只是纯粹的睡不着。总是等到寝室里的人通宵完准备上个厕所睡觉的时候,轻声问一句"现在几点了?",把室友吓一跳,再被骂个狗血淋头。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流行的一句话"不曾在深夜痛哭的人,不足以谈人生。"照这个标准,椰子小学就可以开课聊生活百味了?

    在身边女生沉迷于《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的时候,椰子最痴迷的事情就是跑到街道转角的报亭卖一本《读者》,偶尔宽裕些就再加一本《故事会》。什么情爱小说、心灵鸡汤、奇幻类、穿越文、复仇篇,早在小学她就看了太多。

    毫不夸张,第一次有轻生的念头,还是在椰子10岁的时候。当时觉得人活着特没意思,除了英雄侠客类的人物外,不出几十年就没了人还记得自己,被提起也不过统称为“以前的人”。

    “于世间匆匆路过,不带走一粒尘埃的离开,没得留恋”,是那时候的她写进日记的话,现在翻出来看也是毫无生机。

    决定放弃的理由很简单,就觉得当时没什么出息,琢磨着自个儿挂了也没几个人伤心,再转念想想母亲难过的样子,胆儿也就怂了。

    后来她回想,纯粹是自己年少无知,着了那玄幻小说的道。自觉是个当主角的命,想着总会有幸运男神青睐自己。如今唯有感慨,得亏是中毒不深。


    - 2 -

    其实,小时候家里虽说不上富裕,倒也还过得去。退伍后的父亲和在银行上班的母亲恩爱满满,在椰子学会记事的年纪里,他俩还会每天手牵手去压马路。当时还没有"狗粮"这玩意儿,她只单纯觉得自己多余。

    家里盖楼房、入股开农庄、开厂做生意,都发生在她外出读书的几年里。身边人都说她家赚了很多钱,说她父亲越来越有老板的架势。说实在的,这些椰子都不太清楚。

    从糊里糊涂的9岁到情窦未开的16岁,她能够清楚记得的家,是早上被剩在榨汁机里的养生豆浆、是冰箱里成堆的冰棍雪糕、是中午从楼下取回的打包饭盒、和空荡荡只有一个人的二楼。

    再没有在清晨的时候被绕脚底板喊起来去跑步;

    再没有在吃饭的时候被威胁着要自己洗碗;

    再没有在饭后被邀请着跟在爸妈后面接狗粮;

    再没有一起下过棋、没有一起吃过饭、没有一起聊过天。其实,就连三人同框的镜头都似乎没有了。爸妈好像都很忙,有时候一天没见人,也没有一个电话。

    每到接近学校放假的日子,椰子都会格外期盼着回到自己的家见到他们。

    可等真回到家,却整天一个人呆在二楼,走过最远的路不过一楼的楼梯口。甚至在被邻居家的大妈玩笑说成是待在"闺房里",也变得毫无反应。

    梦想和现实的差距,对当时的椰子而言,也不过如此。

    只是,梦想被破灭的次数多了,心底难免产生抵触。

    高考报志愿那会儿,其实也没一定想去的地方,就一味不愿呆在原来的省,三个志愿只填了一个省内的,作为下下之选。

    后来去了邻省的大学,期间的寒暑假,椰子都会提前计划好出去旅游做兼职,只剩个十几天呆在家里。相熟的朋友们都说她玩的太野,她笑而不答,只在心里回一句,也很累。

    风吹雨滴

    - 3 -

    变故来得悄无声息,却也足够刻骨铭心!是的呢,坏事和好事一样,偏好扎堆凑热闹。套用狗血剧里的一句话"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原来,曾经恩爱秀不停的父亲和母亲,关系严重到一度闹起了离婚。

    原来,母亲好几次电话里的支支吾吾,竟是因风湿举步艰难尚在住院。

    原来,在母亲最需要被照料的时候,伸手帮忙的只有自己娘家人。

    原来,她和母亲已经生疏到连大事都不再彼此分担。

    对啊,椰子是在接到舅舅电话之后才知道的。就像是被人通知一些和自己相关又无关的真相,许久找不到该有的心态,以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动物投错了人胎。

    她甚至萌生出可怕的念头:只要自己跑得够远,所有事情都会变得与己无关。

    于是,椰子一直冷眼旁观,偶尔还帮忙戳戳痛处。

    那时,工作狂母亲患上风湿不得已内退,父亲创业大亏血本无归,一下子紧凑到连大学学费都闪起红灯。可纵然如此,自个儿兼职私存的小金库还是不忍动用的。

    直到那年寒假的一个傍晚,来了几个陌生大叔堵在椰子家门口。当天下午父亲开车出去尚未回家,住在家里的大伯是个欺软怕硬的典型,早早缩到一边。母亲行动不便,也只是离有一段距离的好言相劝。

    几个面目可憎的大叔,一个比一个横,讨债的声音估计几百米都能听清。半天没个完,烦躁的椰子当即上前吼到,"不要太吵,瞎囔囔解决不了问题"。

    估计是被她理直气壮的神态震惊,他们还真就没那么闹腾了。又等上一些时间,好像是打通了父亲的电话,说了几句就组团离开了。

    当晚,母亲久违的和她在房间里聊天,聊了好几个小时。

    虽然角色较之前不同,但椰子终于再一次体会到被需要的感觉,很微妙,却令她欣喜。


    - 4 -

    椰子长时间的冷淡忽然转换成为热情,母亲多少有点不适应。

    就拿去魔都复查这件事来说,母亲的第一选项总会是寻找同路人,而不是找她。说是不想她耽误学业,椰子也不多说,每次都是直接买车票订酒店,完了把行李丢房间里,再去车站接母亲回住处。

    不过有一次,险失照料的机会,急得她方寸大乱。

    当晚6点多,椰子正和朋友汗流浃背的约在食堂吃米线。临时接到母亲电话,说她早就买好车票准备第二天出发,相约的人却临时变卦,只能打电话过来问问看椰子能否去接她。

    椰子三两句挂掉电话后,忙喊朋友帮忙买票,自己直奔寝室收拾衣物。接近9点的火车票,8:40+到的武昌站。

    后来朋友回忆,那是第一次看见椰子慌张的样子。步子快到能起飞,嘴里不断重复念叨着还有哪些东西需要带,说是免得母亲带太多东西。

    这些都不为旁人所理解,母亲风湿严重到上下车需要搀扶,没有人相陪,估计午饭都没着落,她又怎么敢让母亲一个人去医院呢。

    只是,紧接着就该出现那些“多么温暖和谐的画面”了吗?

    好吧,偶尔也还是挺和谐的吧。像是在母亲坐在车里还没下来就看见椰子的时候;像是在外面买到母亲认为尤其可口饭菜的时候;像是在牵手一起慢慢走过车水马龙街道的时候;像是在呆在小饭馆里侃侃而谈的时候...

    然而,母亲总会因为一件事被椰子惹毛。

    "你总在人前训我,很没有面子的...",一样的火冒三丈真的发生太多次。而且,母亲总爱用 "下次你不要跟我来了" 作为结尾,妥妥一副受气委屈的模样。

    随性惯了的椰子,丝毫明白不了"面子"的重要性,有时候被气急也会不管母亲,但往往不过几分钟,她又会笑嘻嘻的凑上去讨好。

    不是不怒,只是因为她打心底觉得,母亲就像是她的小女朋友,负责任性撒娇,而高冷惯了的她终于因为母亲变得接近地气。通常这么想着想着,就会把自己逗笑,完了就再乐呵呵的去哄母亲。

    怎么说,椰子觉得,为了自己认为值得的事情嘛,乐此不疲。


    - 5 -

    学会理解之后,再简单的事情也会变得意外繁琐,考虑的东西越来越多,也就越是瞻前顾后。

    每次陪母亲去魔都复查,吃住开销椰子都主动包揽承担。小金库的钱只出不进,自然日渐缩减。

    大学毕业,身边朋友大都向家里求支援过活几个月。椰子死守跟自己的约定——毕业便不再花费家里一分钱,只默默掏空小金库。为避免露陷,她还特地抽出个整数存进那张母亲可看见余额的银行卡里,自己只眼巴巴看着数字。

    为了让钱袋重新丰盈起来,椰子在实习期过后选择了薪酬更高也更累的岗位。累到什么地步也不好说,只是那段时间里,就算椰子半夜吃两大碗,也一点不长肉,甚至还落下了胃痛的毛病。

    那会儿工作的地方有直达公交可以回家,她会在定好闹钟之后睡着,时间掐得很准,被吵醒时总还剩下两三站。偏偏最后一个红绿灯时间太久,耐不住困意再次昏睡是经常的事,等再次惊醒总会刚好路过站牌,她只好继续坐完那格外漫长的一站路之后下车。

    仅仅路过一站她是不会坐车返回的,哪怕是再寒冷的深夜,碰上再野蛮的大雨,她也只是拽紧衣服一步一步走回家。

    经过那条长长的隧道,能和各型车辆擦肩而过,有的打着近光,有的打着远光。

    隧道的尽头,路灯被树叶遮挡住变暗许多,本该幽静的人行道因为能看到前方集市的灯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一次次,椰子慢慢爱上了走在那条路上。从僻静走向热闹,就像她自己,从了无生机的海面慢慢靠岸,完成内心的自我救赎。

    据光追寻

    - 6 -

    生活挺像牌局的,不用担心当下所抓的牌很差,可能下一秒就来了王炸。一切都是未知,所以当然,也可能会是一条龙刚好缺上中间几张,落得满手的零碎。

    临近过年,母亲的风湿总会恶化,椰子想着自己也请不到假,就干脆辞了职安心陪母亲住院,等到来年重新找过工作。

    身边人都说,要椰子找亲戚过来陪着,说她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挣钱什么的。她全当作没听见,一心只放在母亲身上。

    可逐渐,椰子还是体会到了心有力而力不足的压迫感。

    家庭的矛盾、母亲的身体状况、外面的债务、自己的小金库,没有一样是让人舒心的。生活的压力重重砸在身上,她却是连一分都不肯表现出来。

    可母亲是何等细心的人,很多事情不说也了然于胸。面对医生提出的又一个疗程建议,母亲将决定权交给了椰子。多加一个疗程必然是更有益的,可也意味着椰子找工作的日子又将顺延下去。

    没有多加思虑,椰子说,继续加一个疗程。

    晚上,她躺在床上静静想了许久,虽然自知能力不足,但有些事一定不能等的。子欲养而亲不待,她也赌不起的。

    于是第二天就和母亲提起自己的安排,之后打了几通电话,把行程确定下来。接下来的一个疗程期间,椰子把住宿、行李和车票都解决好了,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明显感受到肩上重量的加大。

    父亲那暴脾气,居家待着担心他惹事,出门怕他赌博,远门忧心他开车。母亲待在椰子身边有人照料是好的,可她又心疼父亲一个人在家照顾不了自己。留下让他俩一块儿,又唯恐故景重现。

    椰子总会想着想着就无声哭泣起来,却也只敢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抹掉眼泪。她是真的很累,也是真真怕得狠,可她明白一切得靠自己扛过去,也只能靠自己。

    追求者里面不是没有条件好的,可椰子不甘心。在最落魄的时候感受到的温暖是致命的,她不甘心用全身的骄傲去赌。

    纵然自己不是那种很有事业心的人,可生活越久自然明白,有些事想不想做已经越发变得不重要。因为没有退路可去,只能迎难而上。努力就是为了还债,就是为了活命啊!


    我是一个喜欢所有用心的东西...的射手座

    ... ...Ca Dy 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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