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应该通过这些同别人走过的道路截然相反的途径去深入青年人的心,以便激发他最初的自然的情感,使他的心胸开阔,及于他的同类;我还要指出,重要的是,在他的自然的情感中,尽量不要搀杂个人的利益,尤其是不要搀杂虚荣、竞争、荣耀以及那些使我们不能不同别人进行比较的情感;因为这样比较的时候,就必然会对那些同我们争先的人怀抱仇恨,就必然会自己估计自己是应该占先,所以,这样一来,我们不盲目行动就必然会心怀愤怒,不成为坏人就会成为愚人。我们要尽量避免这种二者必居其一的情况。你也许会说:“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这些如此有害的欲念是迟早会产生的。” 这我不否认,每一种事物到了合适的时候和合适的地方就要发生,我只是说我们不应该帮助它们发生。
教育本来就不应该掺杂虚弱、竞争、荣耀等与别人进行比较的情感。但是,不能避免教育过程中产生这些情感,问题的关键是,教育者不要推动这些情感的产生。
我们应当采取的方法的精神就是这样。不过,这里所举的例子和描述的细节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在性格上就出现了无数的区分,而我所举的每一个例子也许在千万个人当中还没有一个人是适合的。也就是在这个年龄,一个能干的老师正好开始发挥学者和哲学家的真正作用,用巧妙的办法探测他的学生的心,从而去进行培养。当青年人还不知道怎样掩饰他的心情,还压根儿没有学过这一套做法的时候,我们每拿一件东西给他,就可以从他的态度、目光和姿势上看出他对那一样东西的印象,在他的面孔上可以看出他的心灵的活动,能看出这种活动,就可以进一步预测这种活动,而最后就可以指导这种活动。
青年的心是纯净的,教育者需要善于发现和指导青年人往高尚的道路上成长。但不一定能够保证指导会有效果,毕竟青年已有自己的意志。
一般地说,流血、创伤、啼哭、呻吟、痛苦的手术操作和一切使感官感到痛苦的东西,是马上可以使所有的人的心都通通紧张起来的。见到毁灭的情景时,反而比较镇定,没有那样紧张;死的形象要很晚以后才微微地使人有所感动,因为谁都不曾有过死的经验,必须要看见过一些死尸之后,才知道临死时候的痛苦是什么味道。但是,这种形象一旦在我们心中牢牢地形成以后,则我们心目中就会觉得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死亡更可害怕的了,因为这个时候,我们或者是由于这种形象通过感官使我们产生了彻底毁灭的观念,或者是由于我们知道任何人都不可避免地要遇到这样的时刻,因而对那无法逃脱的情景更感到惊恐。
人一般是先会对伤痛产生紧张,对毁灭倒不怕,因为这种事情此前未曾经历,死亡也是这样,直到人目睹了别人的毁灭和死亡后,开始产生彻底毁灭的观念,于是惊恐随之产生了。
这种种印象,随每一个人特有的性格和原先的习惯而有所变化和程度上的差异,但它们是人人都有的,任何人都是不可避免地要产生的。有一些印象的获得是比较缓慢,而且除了敏感的人以外也不是谁都能够获得的,因为这些印象来之于精神的痛苦、内心的忧伤、情绪的苦闷、烦恼和悲哀。有些人是只有号哭的声音才能打动他们的心的,他们见到一颗万分悲伤的心在那里暗暗哽咽,甚至叹都不叹息一声;他们见到一张颓丧、苍白的面容和没精打彩地再也哭不出眼泪的眼睛,也不流一滴眼泪。在他们看来,心灵的痛苦是无所谓的,他们把它们拿在心上一衡量,没有什么感觉,他们对人只知道严酷、狠毒和残忍。他们可以成为诚实和正直的人,但决不能成为仁慈、宽厚和有恻隐之心的人。我说他们可以成为正直的人,如果一个心地不仁的人也有成为正直的人的可能的话。
这里卢梭区分了两种人类,一种严酷、狠毒、残忍;另一种是仁慈、宽厚和有恻隐之心的人。这两种人都可能成为诚实正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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