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代:(1)
说起读书,便要拉一份清单,或是写个读后感,或是推介本好书。想来想去,都放弃了。人的一生或迟或早或多或少随着岁月且行且读了些书的,不论谁对读书有什么议论,最终,书是要自己读的。读到哪里去了,有时自己也意识不到。能意识到的,多是把书当座右铭或鸡汤去读的。我们小时候读红宝书,就是当圣经读的。按林副主席的话说,是要学用结合,立竿见影的。其实,就是教徒们的读经,涤荡心灵,洁净心思,虔诚心念。
这只关信仰。除此,读书或随性,或随机,或随流,或按既定目标,但这大体也是成人的读法,或成人给孩子们做的规划。想起儿时读书,包括画册和小人书,读的大抵是好奇。转眼间,儿时的好奇竟已变成对儿时的好奇。儿时的好奇之旅是漫长忐忑又激动的,此时对儿时的好奇虽端着平静之心,但每一次情景的回归,依然令人兴奋。想来也是五十多年前的往事了。要不是记起书,也许记不住多少当时的情景。大脑的记忆,主要靠的是联想。
就从上学说起吧。1965年上学,那是一件大事。母亲和我都是很郑重其事的。有了同学,才摆脱了一个暑假独自在家的孤独。有了同学,才会有交流。交流很重要。交流长见识、涨知识;交流给你经验,给你好奇的机会。刚开学时,班长是王辉仁(二年级时,王辉仁随父母走了“五七道路”,我当上了班长),他父亲好像是工程师。很快,我们俩成了好朋友,他邀请我去他家。在他家里看到红褐色的写字台比我父亲的还大,而那占据一面墙顶到天棚的大玻璃书柜,也让我十分惊讶。惊讶中被书柜里的书深深吸引,立即起了借书的念头。很奇怪,在这之前,对父亲书柜里的书竟未曾注意。或许熟视无睹与一见钟情之间只隔着薄薄的一层觉悟。“人家的”令人开悟,便觉得什么都金光灿烂;“自家的”让人蒙蔽,便感觉身边的一切暗淡无光。
那一次,除了借了一堆《十万个为什么》之外,还借了好几本厚厚的苏联小说,记得书名的有《普通一兵》、《静静的顿河》和《青年近卫军》。这是最早读过的长篇小说,并自此喜欢上了长篇小说。学习战斗英雄黄继光的事迹时,我的脑海里就曾飘浮过普通一兵的形象。我好奇的是,我们怎能做到?那样的英雄大概都会用一辈子的普通去点亮一瞬的光。这跟“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不是一会儿事。可老师家长们都不这么说,他们说的大意是,就算是一瞬的闪光,那也必是闪光的材料才行。这话我一直都没大懂,这世上连水都能闪光,还有其他什么不能闪光的材料吗?后来,接触到佛世界,佛说谁都能成佛,刹那与永恒之别而已。可永恒的早已永恒了,刹那的在哪呢?所以,没懂。不过,书中少年们去远方,去旅行,去探险的愿望却挑动得我也心猿意马,总想着远方。只是人家孩子的远方在南半球的巴西,我的远方就在渤海对面的山东。
《静静的顿河》厮杀得那般激烈,却没有给我留下弥漫的硝烟和马蹄扬起的尘土,反倒是顿河边的小草和春风里的白杨,还有静静流淌的河水。如今想来,很是佩服作者在书名上的功夫。对《青年近卫军》的记忆比较混乱,特别是跟后来的电影和小说撞车。时常会想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残酷,看到甫志高和王连举出卖同志会想到小说里的叛徒,看《铁道游击队》时也会有小说里破坏敌人后方的影子在心里晃动。总之,看得囫囵吞枣,记得乱七八糟,但也不是没用。那时的班主任老师跟我妈告状说,每次上课我只听5分钟,然后就开小差。可每次考试都是满分。现在想想,能读那么多大部头的小说,课本上那些字应该都不是生字,造句也不该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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