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

寒潮来袭，满地落叶。

前日去湖畔，霾重，人却不少。湖畔多的是梧桐，叶子大都枯了，色彩虽不斑斓，却也深深浅浅地有几分层次。偶有微风，就有几片叶子紧跟，翻转个不停。而后，驻在路中，有车过就随车跑一阵子；或躺路侧，有人过就被踩得“沙沙”响几声——还有好奇的孩子拣了，蒲扇似地攥在手里；或浮到湖面，在明净的水上静歇。

湖面远处游船怡然地划出几条浅浅的波纹，在初冬午后的阳光里懒散地漾了漾，又复于平静。近处，是满眼的残荷。

荷叶失了水份，缩拢身子，不再像“婷婷的舞女的裙”；莲蓬疏疏离离，没有几个，失了莲籽，多数低了头，也有仰望天空的；那些已经干枯的杆子多数泛黄，少数咖啡与深褐——但都站得笔直。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季节早就过了。湖水明澈地把荷叶与莲蓬的影子映出来，盯得久了就有些疑惑，倒底哪个是蓬叶，哪个又是她们的影子?

——蓬叶和明澈的湖水已经融在了一起。

初冬的江南不冷，还有如织的游人。游人的着装不齐整，春夏秋冬的都有；游人的步履也缓急不同，或相拥，或并行，或成群结伴，或拖家带口，或三三两两，或独自一人——有自拍的，也有拍景的，有聊天的，也有看景的。看景的多数把目光放在路北侧的山、路两侧的梧桐老屋以及远处的湖面上，很少注意近处的莲蓬与荷叶。残荷寂然，只在微风掠过时轻颤下身子，许是和风打个招呼，也可能是迎接从梧桐枝头落下的叶子……

——信手拍了几幅照片，朋友看了，多数慨叹冬即来临，荷残叶落。

对曰：藕在湖底，残不过是表像罢了。

于2016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