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

月亮隐去，太阳升起，夜和昼了又一次交替，春夏秋冬也在不经意间轮番上场、谢幕。

在轮换中，你垂垂老矣。

当你失去立行走的能力，卧于榻上，吃喝拉撒都需要帮助，整日惦记晚辈中最喜爱的一个，夜与昼的交替已不再能阻挡你的生活规律。既使有子女或晚辈陪于侧，轻抚你干枯失去弹性的手臂和白发，在夜幕笼罩世界的时候，你的意识依旧不断穿梭于混沌与清醒之间，而后依偎在孩子们的目光里沉沉睡去。晨起的朝阳抛洒阳光并将其覆于你的身上，却不能将你从睡眠中唤醒，无奈离去。

——你是否感受到轮换和交替?

当你卧于榻上，双眸浑浊不清，依旧不断搜索近在咫尺的人与物，目光游离转换于洁白的天花板、透进夜幕与光线消息的窗户及立于侧的橱柜之间，始终不想也不能停止自己已经迟滞的思维，终于在不断的空间转换里耗尽了精力，在疲惫里沉沉睡去。守候在你旁边的晚辈蹑手蹑脚地来去，虽然憔悴却依旧服侍在你的不远处。

——你是否感受到他们对你的爱意?

当你卧于榻上，口齿含混不利，不断重复地询问或讲述同一件事，总是惦记着儿孙们的到来与离去，惦记着他们的饮食起居以及工作是否如意；当你最钟爱的那个孩子来看你，你欣喜地把他捧于身侧，紧抱住他，一直想让他贴着你，不断感觉他们的成长与朝气。却不知他们的心思已经飞到屋外的蚁穴和鸟巢里。

——他们是否已感受到你的爱意？

当你卧于榻上，思维里只剩经年旧事，始终惦记着年幼时生活的村庄，门口的香椿树和初次离家的记忆。你始终零乱无序地穿越于各个旧事、旧物，新事、新物之间，既使有晚辈陪于身侧，也要不断揣测才能明白你的意图。你的眼中，只剩下了白昼与黑幕，白昼与黑幕的轮回演绎着近百年的经历，或许有悲剧，或许有喜剧。

——你可知道，这也成了儿孙们的记忆？

……

月亮已经隐去，太阳又一次升起，四季从未停住脚步，在不经意间更替。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