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A姐对我说:“我就是老拉塑造出来的艺术品。”
我一直觉得,在恋爱中的两个人,不过是相互的陪伴,时间的消遣,更多的两个人相互的磨合妥协。像是A姐口中所说的:和一个比自己大二十来岁,有婚姻的男人谈一场恋爱,分分合合历经十年。换做其他人,也许会觉得这样的男人是耽误了自己的青春,只有她说:“他影响了我一生,让我成为了现在的我。”
这样不真实的故事,我以为只会在法国电影里出现。像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红白蓝》 ,爱情、生活与人本身总是黏黏糊糊得展开;像王家卫的电影,所有的情人都会变成心中诗一样的存在。我不相信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面对沉长而乏味的平凡日子,会变成冲破了时间的枷锁般,艺术品一样的存在。
有意识以来,十几二十岁的十年就仿佛花开了一季就马上凋零了。长期生活在家乡之外的我,长久相识相知还能相互联系十年的朋友都没有几个?谈不上什么相互影响也谈不上谁有塑造过、影响过谁。远远地通过社交网络看着别人过得好不好才是常态。
在等着A姐说出接下来的故事,我与她发生了短暂的沉默。此时,我又一次出现了某种可笑的幻想。
车窗外,废弃的铁道,挥手的交警,还未发芽的枯树,
空气中有一种失落在车厢内慢慢的涌动。
我所遇见的所有人,重要的人,交心的朋友,都只是片段式的,集中出现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和固定的场景。一旦失去了这些时间和场景,我就仿佛失去了他们。
小学到高中,从一个片区到另一个片区,每换一次学校,换一批朋友。
从高中到大学,转过专业,又是一批朋友。
从大学到工作,公司换了一家又一家,每一次同事的短暂,我早就适应这样的,生活中一批接着一批来来去去,路过我的生命,也仅仅只是路过。
短暂之后不会在内心引起某种波澜,半年内回想起来还记得名字,再过个一两年,或许都不记得和他一起共事过。
不知道是自己把自己边缘化了,还是自己被边缘化了。
每一次的恋爱,都是斩草除根式的离开,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以至于两三年后,竟然也都忘了和那个人在一起过的感觉。
这便也不再奢求爱情是全方位被幸福包裹的样子。
繁重的工作结束,当我在黑夜中回到家里,面对着S先生,看着家里凌乱的场面。
地面上被宠物撕咬一地的纸屑与灰尘,桌面上打翻的水壶,水池里堆积已久的碗筷,S先生懒撒得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昏昏沉沉的光线,偶尔有车来车往的声音。
A姐说她和老拉在一起的日子,每天清晨,老拉会比她早起半个小时,然后打开音响,放她最喜欢的交响乐。从最小的音量开始放起,每隔十分钟调大一节声音。与此同时,为她开始准备早餐,一切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音吵醒她,直到交响乐的声音把A姐唤醒,早餐也以准备完毕。美好的一天就要开始。
而茫茫人海中,我们总是在努力相互寻找着相爱的人,在短短的一生中去实验各种相爱的方式。同样年龄的我和当时同样年龄的A姐,却面对两个爱能力完全不同的男子。
我知道老拉是,只要A姐想做任何的事情,老拉都会用尽自己所有的资源去帮助她,拍电影也好,做话剧也好。A姐也从来不是要老拉离婚,放弃自己的家庭,和她在一起。
在A姐的眼里,他们的爱情只可意会,不能存在于生活的实际。以至于老拉也说:“我这辈子竟然能有这样的机会,能遇见最懂我的人,能遇见你,把像你这样的女孩抱在怀里,真的是值了。”
猛然间,耳边忽然回想起有个人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阳光,你就像一道彩虹,让我看见了阳光。”也许世界某一处,我真的被留在了别人的心里,成为了别人的念想,延绵不断。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听着右手边传来的呼噜声,想象着未来无数的模样,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些样子会是被谁见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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