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有一种相处的方式叫心安理得,你可以试着慢慢适应,要学会对身边的这个男人有要求,才能让我找到在你心里存在的感觉。
这场疫情的再次来袭,更坚定了人们勇敢面对灾难的意志,而在家长理短的寻常生活里,却也成就了许多注定的缘起。
易被留下来,留在了小院,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人;乔,小猴子和阿明在民宿找到了自己前行的方向,找准了自己人生的位置。而简,在小院的静安里,不仅仅收获了自我,赢得了深厚的友谊,也收获了爱情的甜蜜。
夜色刚刚降临,小院和民宿已经是灯火通明。这顿年夜饭,把原本天各一方的五个人聚在了一起。
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全是乔的杰作。此时,她还系着围裙,还有一道象征团圆的汤等待出锅。
小猴子刷了下手机,忽然喊了起来:“快看,快看,民宿,剪纸!”
阿明凑过头去,小猴子眼睛不离手机,伸手扒拉开他的脑袋:“别影响我,看自己手机。”
乔赶紧关火,顾不上将汤出锅,先打开了手机,易的视频号上,民宿院里灯光交相辉映,随着摄影机镜头的移动,每一幅剪纸作品都像是美妙绝伦的画卷,或简约,或繁盛,或粗狂,或细腻,或热闹,或静谧。在光与夜的明暗里,更有着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和美丽。
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这样的字幕:除夕夜,简·居民宿奉上吉庆的剪纸,带给您至真的祝福!
乔看到,视频的点击量在不断被刷新,不断有粉丝加关注,不断有点赞和留言强化着视频热度。
简·居民宿,在哪里?发个链接地址!
这是哪里的剪纸摄影展?
这是国画,还是剪纸?
民间还有这等好去处?
这是哪位高人剪的?……
小猴子目不转睛地翻看着留言,高兴地眉飞色舞;乔喜滋滋地,一边看手机,一边说:不错,不错;阿明闷头看着自己傻笑,简不言语,也不看手机,眼神柔和看着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易。
“除却浮华,简·居民宿带你回归自然和诗意,除夕夜让你感受剪纸的美丽。”乔念着易对民宿剪纸的描述,走到易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够意思!整出这么诗情画意的视频,真是给力。介于你的良好表现,我一定慎重考虑一下你在小院的转正问题。”
简白了乔一眼:“乔老板真不仗义,易先生就这点手艺就能收买了你。”
易赶紧接起话题:“那不能,为那天擅自脱离组织的事,我觉得很对不起大家,只是这两天忙,今天我正式道歉!”
“好吧,好吧,那就戴错立功。”乔揽了易的胳膊,面向简:“才女,咋样,卖我个面儿?”
简笑了:“乔老板果然是生意人,把姐妹情分做了交易,可真是见财起意。”
大家就哄笑起来,乔赶紧上汤入座,这除夕的年夜饭才能正式开始。
年夜饭自然是要有酒的,乔的饮食理念一向是无酒不欢,更何况是除夕之夜。简从来不在这些事情里拘泥大家,任由他们随心所欲,开怀畅饮。
乔喝了酒,话就更多,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过年半夜三更包饺子的情景:“睡眼朦胧,起来包饺子,全监狱十几个中队,几千口子人,包晚了,就吃不上了。那饺子,皮太厚,咬一口,白生生的牙印。”
小猴子说:“皮薄了经不起折腾,那能跟家比么!你才过了两个年呢,我过年过得已经麻木了,每天浑浑噩噩,分不清年不年的。那日子就像没有尽头的路,长长的,遥不可及。二十几岁,生生熬到了三十多,熬得妈也没了,家也没了,娃也不认啦。”
“罪孽深重啊,我姑娘,嫌弃我。”乔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接着说:“我回天乏术,拿什么改写历史,洗净污浊。”
简没喝酒,听着她俩酒后真言,她知道大家心里很苦,包括自己。简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是每天早上出工,大院里满满当当全是穿着囚服的犯人,灰压压地,让人触目惊心。有时候就想,怎么自己也会和她们一样,坠落到这里。一墙之隔,就隔成了天堂和地狱。家,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可以听到儿子呼喊妈妈的声音。但是又很遥远,远的是心与心的距离,亲情的疏离。
易看着简,她一直默默不语,或许是想起了她们在一起的艰难。他握住简的手,手指轻轻在她手心里划动着,她不想制止她的沉思或者回忆,她需要慢慢消化这些曾经的不幸。总有一天,所有的往事在她心里一定会换化成风散去,那样,她才能达到对自己的真正救赎。
简用手回应着易,她感受到了他的疼惜和温暖,易就有种想抱紧这个女人的冲动。
简忽然想起来什么,站起身离开了厨房,然后只一分钟时间又折了回来,手里扬着三个喜庆的红包:“忆苦思甜适可而止了啊,过年了,红包要还是不要。”
小猴子马上从沮丧中恢复如初:“要啊,必须要,俺娘给的,必须接着。”
乔却直接从简的手里抢了过去,分发给小猴子和阿明,易伸手,乔用手里的红包打了过去。
“易先生,你说,你是作为什么角色吃年夜饭呢?你是房客,简是房东?”
小猴子凑热闹:“你要给红包,我不介意改口喊你一声……”
简赶紧给易找台阶:“这活儿不能干,太亏,还是一会儿洗碗划算。”
大家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吃罢年夜饭,易主动要求洗碗,乔几个毫不客气,回到民宿看春晚,简也在厨房,一起帮着收拾。
易把简拉到餐桌前,让她坐好,看着她的眼睛说:“有一种相处的方式叫心安理得,你可以试着慢慢适应,要学会对身边的这个男人有要求,才能让我找到在你心里存在的感觉。”
看着他的坚持,简便坐着,看他把浅驼色毛衣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段结实白皙的胳膊,他灵活地转动手指,麻利地干活儿,神情认真专注。
易是很愿意在厨房忙碌的,尤其是有简在身边待着。简几乎是个没有要求的女人,所以易会觉得他的存在,于她好像无足轻重;或许一个人太久了,习惯了一个人的承受;或许是自己和她还没有走到那种水乳交融的地步。这几天简一直静默着,让易感觉到了她的有意疏离,她可能是在用她的方式尽力保护着自己。
易有点悟出乔的话了,简不是不爱,是不敢去爱,简不是没有要求,是不敢轻易去要求别人。一想到“别人”这个字眼,易就觉得心痛,怎么自己也成了别人。
收拾,洗漱。易拉她进洗漱间,为她洗手,洁面,做得仔仔细细。简本想推脱,易便执拗地束缚了她的手脚,简便由着他做。
简觉得,易有时候,特别像个孩子,在自己跟前任性着自己燃烧的激情:有时候又像个特别宠溺女儿的父亲,简却是心生怯意地,觉得这种宠溺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水流,简唯恐自己浮力不好,一不小心就沉溺下去,然后淹没了自己。
那年,简离家出走以后,就再没有了家的感觉,也再不愿意在除夕夜守岁。易抱紧了简,伏在耳边轻轻告诉她:“今晚我陪你一起,度过一个有家有男人有疼爱有温暖的年。”……
【无戒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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