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主慕容垂以丹杨王慕容瓚为并州刺史,镇晋阳;宜都王慕容凤为雍州刺史,镇长子。
初,前秦灭代,拓跋珪为代王拓跋什翼犍之孙,时年六岁。苻坚欲迁拓跋珪于长安,就近监护。代国旧臣燕凤固请道:“代王初亡,群下叛散,遗孙冲幼,莫相统摄。其别部大人刘库仁,勇而有智;铁弗部刘卫辰,狡猾多变,皆不可独任。宜分诸部为二,令此两人统之;两人素有深仇,其势莫敢先发。待其孙(指拓跋珪)稍长,可引而立之,则于拓跋珪有复立之恩,于陛下有存亡继绝之德,使其感恩戴德,子子孙孙永为不侵不叛之臣,此安边之良策也。”苻坚不晓其意,竟从之,分代民为二部,自河以东属刘库仁,自河以西属刘卫辰,各拜官爵,使统其众。
拓跋珪其母贺氏携珪来归独孤部,与南部大人长孙嵩、元佗等皆依刘库仁。
及长,值苻坚有淝水之败,天下复归四分五裂,太元十一年(公元386年)正月,拓跋珪在其母族贺兰部支持下继代王位,四月,改称魏王,改国号为魏,史称北魏。
后拓跋窟咄和拓跋珪争夺王位,拓跋窟咄依附西燕,拓跋珪向慕容垂求助,因燕魏世为婚姻,故慕容垂命慕容麟率兵相助,平定拓跋窟咄。
魏王拓跋珪为表谢意,遣其堂弟九原公拓跋仪,拓跋觚(gū)奉使至中山拜见慕容垂。
慕容垂嫌其轻慢,责之道:“魏燕为甥舅之国,魏王何以不自来?轻慢长辈耶?”
拓跋仪不卑不亢道:“先王与燕并事晋室,世为兄弟,臣今奉使,似王亲来,于理未失。”
慕容垂怒道:“朕今威加四海,岂得以昔日为比!小国事大,当奉礼以进,尔岂不知!”
慕容仪道:“燕若不修德礼,非大国之道。燕若以兵强逞凶,此乃将帅之事,大可一较高下,非使臣所知也。”
燕国诸将闻之大怒,欲斩拓跋仪,慕容垂止之道:“小子无礼,且留你性命回国复命,尔弟且留国都,朕自教导与他,且告你家魏王奉送名马良驹前来,尔弟可返。”。说罢,命人将拓跋觚扣留,将拓跋仪驱逐出境。
拓跋仪归国,将慕容垂之言哭告于拓跋珪,拓跋珪大怒道;“老朽安敢如此。今若与之,后必更甚。”遂命大军侵扰燕境,索要拓跋觚。燕国不与。
拓跋觚在中山,乘人不备,杀翻守卫,率数十骑归魏,行至半路,被慕容宝追及,重囚于燕都。两国由是交恶。
拓跋珪议南征燕国,攻取中原,拓跋仪道:“燕主衰老,太子暗弱,范阳王自负材气;非少主臣也。燕主既没,内难必作,乃可图也,今则未可。”拓跋珪点头称善。
然不及魏伐燕,燕先发之。太元二十年(公元395年)五月,又因魏助西燕,慕容垂决定大举伐魏,永诀后患。遂遣太子慕容宝、辽西王慕容农、赵王慕容麟率众八万,兵发五原,范阳王慕容德、陈留王慕容绍别将步骑一万八千为其后继。散骑常侍高湖谏道:“魏与燕世为婚姻,彼有内难,燕实存之,其施德厚矣,结好久矣。今以求马不获而留其弟,其曲在于我,奈何遽然兴兵击之!拓跋珪沉勇有谋,幼历艰难,兵精马强,不可轻视。皇太子春秋正盛,志坚气锐,今委之专征,必然轻魏,而以为征魏乃轻而易举之事。万一不如所愿,伤威毁重,愿陛下深图之!”言词恳切。慕容垂大怒道:“朕老矣,欲留此贼,遗祸子孙哉!竖儒安知国家大事!”遂免高湖之官。高湖乃吏部尚书高泰之子,祖父高庆为慕容垂之司空,祖孙三代仕燕。
魏王长史张衮闻燕军将至,言于魏王拓跋珪道:“燕国一胜晋于滑台,再败永于长子,必定将骄兵疲。此番倾国前来,有轻我之心。宜示之以弱,乘其无备,可一战而克也。”拓跋珪点头称是,悉徙其部落畜产西渡河千余里以避之。
燕军至五原,收降魏别部三万余家,收穄田(又称糜子)百余万斛,置于黑城,慕容宝志得意满,进军来至黄河岸边,造船为渡河之用。拓跋珪遣右司马许谦乞师于后秦,以为后援。
许谦少有文才,通晓天文地理,至长安后,与姚兴一谈,姚兴正慕儒风,一见之下,甚为投机,立遣大将杨佛嵩率众来援,而杨佛嵩也许借机观望,一路行军缓慢。拓跋珪甚急,命许谦修书一封促其前行,许谦书略道:“夫杖顺以翦遗,乘义而攻昧,未有非其运而显功,无其时而著业。慕容无道,侵我疆场,师老兵疲,天亡期至,是以遣使命军,必望克赴。将军据方面之任,总熊虎之师,事与机会,今其时也。因此而举,役不再驾,千载之勋,一朝可立。 然后高会云中,进师三魏,举觞称寿,不亦乐乎!”杨佛嵩见书大喜,乃倍道兼行,与魏合军。太祖大悦,赐许谦爵为关内侯。
及魏秦合兵后,拓跋珪疑秦军来易去难,又令许谦与杨佛嵩盟道:“昔殷汤有鸣条之誓,周武有河阳之盟,所以藉神灵,昭忠信。夫亲仁善邻,古之令轨,歃血割牲,以敦永穆。今既盟之后,言归其好,分灾恤患,休戚是同。有违此盟,神祗斯殛。”战后,杨佛嵩果守信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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