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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反”人类的杰作

一本“反”人类的杰作

作者: 林雪哲 | 来源:发表于2017-04-11 16:29 被阅读328次

    这本书,读到四分之一处时,我就意识到:它定会迈入我最喜欢的几本书籍之列。读毕此书的当天,我发了这么一条朋友圈:“假如你是人类中的一员,就读一读它吧。某种程度上来说,作者是从上帝视角来写此书的。所以,读这本书的过程中,会多多少少感觉到:自己有点像上帝。”

    请注意我的用词:“多多少少”“有点像上帝”。我并没有说:“自己是上帝”。所以,我并没有夸大其词,而只是在陈述事实上的深刻感受。

    这本书,叫《人类简史》。

    读它时,为何会感到自己有点像上帝呢?前面说了嘛,从某个角度来说,作者赫拉利是用上帝视角写这本书的。这体现在大概三方面。

    一、本书充满了仁慈无边的大爱

    每个人对“上帝”的定义都有所不同。在我的定义中,上帝一定是极其仁慈、大爱无边的。在生活中,很多被公认为“善良”“有爱”“温暖”的人,绝大多数都有非常自私、残忍的一面——如果你不固执于“人类中心主义”,而是能尝试着从动物视角体会人类的所作所为,就很容易发觉这一点。杀鸡宰羊,养猪烹狗,都只是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胃和欲望。然而,当代科学研究已经表明:家禽家畜,也是有情感需要和痛苦机制的。

    在《人类简史》中,始终贯穿着作者对整个动物界的仁慈与爱怜。

    “远在人类还没有发明轮子、文字和铁器之前,智人已经让全球大约一半的大型兽类,魂归西天就此灭绝…在大约1500年前,象鸟、巨狐猴以及马达加斯加岛上多数的大型动物都突然消失,而这正是人类第一次踏上马达加斯加的时间。”

    “如果我们知道自己已经害死了多少物种,就会更积极保护那些现在还幸存的物种。”

    “我们人类就是罪魁祸首,这点绝对无法回避。就算气候变迁也助纣为虐,但人类无疑是整起案件的主谋。”

    “这些活生生的生物,其实内心情感世界都十分复杂。如果把它们当机器一样对待,不仅会造成身体不适,也会让它们有很大的社会压力和心理挫折。”

    “过去两个世纪间,有数百亿动物遭到现代工业制度的剥削,而且其冷酷程度是整个地球史上前所未有的。就算那些动物保护团体指出的现象只有1/10是事实,现代农业产业也已经是史上最大规模、最残暴的罪行。”

    这本书,对我们人类的批评是这么犀利、猛烈,以至于我都怀疑起为什么这样猛悍颠覆的书会被允许出版,而且它竟然还很畅销。

    二、本书的视野与内容恢弘壮观

    《红楼梦》是从女娲补天写起的;《人类简史》是从135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写起的。然后,是38亿年前、250万年前......读这本书之前,我一直跟着达尔文以为:人类就是猿猴演化来的。所以,我们智人也唯一的人种。

    然而,赫拉利告诉我:“人类已经习惯以为自己是唯一的人,是因为在过去一万年间人种确实只剩下智人一种。事实是,从大约200万年前到大约1万年前为止,整个世间其实同时存在多种不同人种,这其实也十分合理就像今天地球上还是有许多种的狐狸熊或是猪。而在几十万年前的地球上,至少就有六种不同的人,如尼安德特人,小矮人等等。”

    如果现在的地球上,还存在小矮人或巨人,与我们一起活着,应该会丰富有趣很多吧。

    《人类简史》从宇宙大爆炸,250万年前的人种诞生,一直写到45000年前人类抵达澳大利亚大陆,认知革命,农业革命,工业革命,最后是未来也许能让人“长生不死”的科技革命。这样的写法真是太恢弘壮观了,仿佛是上帝悬坐在太空中,观望着地球上曾发生、正发生与将要发生的一切。

    三、本书富于惊人的思想与深邃的灼见

    “农业革命所带来的非但不是轻松生活的新时代,反而让农民过得比采集者更辛苦,更不满足。农民的工作比原始的采集者更辛苦,而且到头来的饮食还要更糟。人类以为自己驯化了植物,但其实是植物驯化了智人。农业革命可说是世上最大的一种骗局。”

    看明白了吗?作者赫拉利的意思是:靠钻木取火、采集野果为生的原始人,比面朝黄土挥锄头的农民,更幸福。换言之:在赫拉利看来,农业社会相比原始社会,是退步了。

    很颠覆,对吧?这想法,太大胆了!如果把幸福和快乐作为衡量社会进步与否的终极准绳,农业社会真的不见得比原始社会进步。

    作者在后面一章,又说:“历史学家不去讨论秦朝人是不是比先前采集为生的人更快乐,伊斯兰兴起后,埃及人是不是对生活更满意,也不讨论欧洲帝国在封非洲崩溃之后,数百万非洲人的幸福受到什么影响。然而,这些可以说是最重要的历史问题。”

    类似的还有:“如果经济成长和自立自强并不会让人更快乐,又何必将资本主义奉如圭臬如果研究显示大型帝国的署名通常比独立国家的公民更幸福,那我们该怎么办?这样一来,又怎样评价去殖民化,民族自决的价值又该怎么说?”

    读到这些话时,我简直要激动地引作者为知音了。因为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偷偷独自探索过原始人与现代人谁更幸福的问题。但不管是在身边的人中,还是在看过的书里,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心系一弦的同伴。碰到我的问题,大多数人的反应是——“你想那么多干嘛?”

    赫拉利敢于如此直率地提出这样的旷世大问,让我感到非常共鸣、异常温暖。

    但我也并不会苟同赫拉利的看法。原始人比农民快乐的可能性,的确存在。但现代人比原始人幸福的可能性,无疑更大一些。没有农业革命,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科技革命,因而也不会有我们现在的生活。

    我当然也知道,赫拉利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他的语出惊人,在我看来,主要是为了激起忘了人生根本目的现代人的反省与深思。事实上,他对于原始社会和农业社会哪个更让人幸福的答案上,也用到了“可能”“也许”等表示不确定性的字眼。

    然而,正如作者提到的,在如今各国的核武器可以轻松地把地球毁灭几十遍的国际情势下,你怎么就知道人类这几十年的和平繁荣,不过是人类历史上的昙花一现?如果人类最终毁灭于核灾难,那么,罪魁祸首是什么?——人类的科技。

    幸福和快乐,是价值中的价值,是所有人的一切奋斗、挣扎、成就、目标等等的最终依归。当世间绝大多数的精英,都洋洋自得地沉醉于学术的海洋,迷失于思想的浪涛,或者孜孜不倦于名利势位时,赫拉利作为人类精英中的伟大智者,忽然从浩瀚的沉静中抬起头、站出来,爆发出了震古烁今的大哉问。


    人类历史发展的脉络与危机,在这本书中极为清晰而宏阔地呈现了出来。最了不起的是:作者回到了根本中的根本、命运中的命运:人类的幸福问题和人类的未来走向问题。

    通过这本书,作者赫拉利仿佛代表身处地球之外的上帝,发出了对人类重大至极的深挚喝问:人类啊人类,喧腾了这么久,闹出这么多事情,你们幸福了吗?你们知道,未来等着你们的,是什么吗?是永生不死、翱翔太空?还是核灾导致的巨大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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