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盼见儿爹娘心切，知真相泪流无声
第14章：戏大眼蓄意取笑，惩恶徒大快人心
这回汤大眼真的害怕了。现在全厂都知道是他自作主张关押了王晓晗，如今公安局认定王晓晗不是反革命，人们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了。大家看他那眼神，分明是：我看你怎么收场？
他明白，王晓晗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他真的就摊事了，他要在公安局和厂里还没处分他的时候尽快地把王晓晗给找回来。小白脸怎么这么不经吓？跑了？他得吃饭吧？他得睡觉吧？他能往哪跑呢？
找回来？有那么容易吗？公安局都没线索他领导下的专案组又能有什么作为？后来赵寅虎跟他说：“没准灯底下黑呢。”
汤捍卫一问什么意思？赵寅虎说：“王晓晗没有什么朋友，在车间就是冯大英和叶雅群跟他好。咱抓他那天上午有人看见叶雅群给他送过图纸说过话，下午抓回来时冯大英又给他妈挂过电话。王晓晗跑了之后叶雅群冯大英也说了好多对咱们不利的话，没准是她俩中的一个把王晓晗给藏起来了。现在虽然知道没事了可就是不出来，就等着公安局和单位处分你呐。你想啊，王晓晗那么鬼精的人能藏在亲戚家？他要真的藏在叶雅群朋友家或冯大英亲戚家你上哪儿找去？”
大眼一听感觉有道理，情急之下还真就问了她俩，当然是用了恳求的口气。你想啊这俩人对他能有什么好话？分别把他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汤 大眼这个恨呐，恨孙局长袒护反革命；恨小白脸逃跑；恨金宝山一伙人到公安局反映情况；恨潘东林打证言；恨冯大英叶雅群见他快要失势不但拿他不当回事还敢骂他。他也恨自己事先思虑得不周全，干嘛带人抓他呀？他跑就让他跑呗，他要是在家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费劲心思抓反革命到头来怎么一马勺屎扣到我脑袋上了？你说冤不冤？还有让他更来气的，那天机加车间的小高大潘和小颜到大楼里找他说有重要事情向他反映，他以为这仨人有了王晓晗的下落，便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让到办公室坐下。
没想到小颜对他说：“汤书记，你看，我们发现了重大反革命案件，这反革命分子就隐藏在你们大楼里，你看这。”他们拿出了厂里下发的学习参考材料给他看，小颜说：“最恶毒的是有一篇文章还署了你的名字，可我们知道这肯定不是你写的，你顺着连线看，你念……”
把个汤大眼弄得哭笑不得。
万事通的家人对王晓晗一事特别关注，回家不等吃饭大姑娘就问：“爸，王晓晗找到没有？那个大眼咋样了？”
老万说：“王晓晗还是没有音信，汤大眼眼下还没事，就是蔫了很多，一般没事不敢出大楼。”
“因为啥？”
“说来好笑，你们知道我们厂子小，没有厂内报纸，宣传科一个月也就是打印几份学习参考材料下发到班组。自打公安局否定了反标案后我们厂尤其是我们车间的小青年就掀起了一股在这些厂部下发的文件里查找反标的游戏。”
大姑娘问：“怎么找哇？”
陶莉说：“那还用说？一定是连线法或是画圈法了？”
老万笑了，说：“可不是，最绝的是我们组的潘胜利弄了个楼梯法，不管你是哪篇，都能给你楼梯出反标。那天大眼不知因为啥事来车间了，一下子就让这几个小子给围上了，不让他走。都说：‘汤书记，我们又发现新情况了，你看，你看这！诶，汤书记，你别不当回事呀！这可是立功的好机会。大潘说：‘汤书记，我发明的这个楼梯法就是灵，你看，让谁下楼谁就下楼，哎，让谁上楼谁就上楼。你看这……'大眼实在挺不住了，夺路就跑，这回他是彻底地栽了。”
王晓晗在齐市第二医院静静地躺着，省大型机械设备修造厂却因为他的逃走闹翻了天。九月十七日，周四。老万下班回家，家里人问的还是那句话：“那个王晓晗回来没有？那个汤大眼怎么样了？”
老万说：“今天我们厂可热闹了，这事正好让我赶上，让我好好地给你们讲讲。上午九点左右的时候厂里来了七八个人，进院就找汤捍卫。他们不进楼，就站在大楼门口，让人进楼把大眼给叫出来。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五十多岁高个工人模样的人见了大眼只问了一句：‘你就是汤捍卫？’大眼说是，这人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大眼没敢还手，看对方个个都横眉立目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立马就畏绥（老实）了，可嘴上还是挺横：‘嗨！你们怎么打人？’另一个年纪稍轻一点的干部说：‘打你？整死你都不解恨！你说王晓晗是反革命，用你的方法你说你是不是反革命？’说着拿出一份修造厂自己打印的学习材料，指着汤捍卫写的一篇批判文章说：‘你把圈里的字给我念念！怎么？他是反革命，你这么写就是革命？’说着扬起手又是一个大嘴巴。
“汤大眼啥时候吃过这个亏？忍不住叫道：‘他是地主狗崽子，我是革命干部的儿子这怎能相提并论？他是……’没等他说完‘啪啪’脸上又挨了两大巴掌，这人更有劲，这家伙，啊，打得脸都苍起来了。大眼被打惨了，一看围在他身边的是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知道跑不了只好说：‘你是谁呀？有事说事凭什么打人？’
“那个年轻一点的大个瞪着眼睛对他吼道：‘我是谁？瞎了你他妈的狗眼，我是谁？我是四三年的老共产党员，国家干部马勇智！我是王晓晗的亲生父亲！’说完了‘啪啪’又是几个大嘴巴。这人眉黑鼻挺面相凶恶，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地大骂。大眼还算有心眼，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知道这时候是越说越挨打，所以干脆就挺着挨打也不敢吭气。
这时他们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是各车间的工人也有大楼里的干部。大家一听这话都懵了，怎么？王晓晗是他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可谁都不明白。”
“那后来呢？”
“他们骂够了打完了就进了大楼找金宝山主任，谈话的内容嘛我估计一定是解释他们方才说的话。中午我们车间的孙玉英向大家解释清楚了，原来这王晓晗还真是个回子，上午来的那群人都是他的亲戚，都是回民。第一个扇大眼嘴巴的是他的大爷，年轻一点的就是他亲爹。他爸妈都是建国前的老干部，四九年随大军南下时把孩子寄放在哥哥家，后来不知怎么的把孩子给弄丢了。
其实他们早就查到了王晓晗就是他们的孩子，也交涉过很多次，只不过是王晓晗他妈死活都不承认。这次是汤大眼把事情弄得太大了，他妈再不承认的话儿子就没命了，所以只好拿出当年收养时的照片联系王晓晗的亲爸救他。他爸叫马勇智是江西省的一个厅长，正巧，马厅长的爱人和咱们市公安局孙局长的爱人是两姨姊妹。我跟你们说，人家那才叫牛呢，当天晚上接着电报得了消息后抓起电话就给孙局长家打，人家在家里就能和咱这通话，一般人行吗？”说到这他瞅了老婆一眼说：“我就说嘛你一个打饭的怎么会有么大面子，怎么样？我说对了吧？从古至今什么时候还不都是官官相护？别说这是个冤案，就是个铁案只要你有权保准也能给翻过来！经老孙婆子这么一说我这心还真就踏实了，要么一想起这事我心里就画魂。”陶莉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说：“你画什么魂？啊，画什么魂？瞧你这副德行！”
大姑娘问道：“爸，那孙玉英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哇？”“啊，马厅长嫂子的娘家侄是她爱人，最早发现王晓晗是马厅长儿子的就是她。”
大姑娘说：“现在厅都取消了哪还有什么厅长啊？”“啊，对，现在是叫局长，你看着过不了多久还得恢复过来叫厅，当官嘛，你就得分出个大小。”
什么事只要到了老万的嘴里这么一过，不顺的地方也能让他给捋顺了。
下一章：冯大英痛哭莫名，叶雅群悲愤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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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官嘛，你就得分出个打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