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用简书,不知道可不可以发耽美,多包涵,鞠躬~
Et quoique tu fasses
L'amour est partout où tu regardes
Dans les moindres recoins de I'espace
Dans le moindre rêve où tu t'attardes
L'amour comme s'ilen pleuvait
Nu sur les galets
白色的雾气,氤氲着升起,缓缓散开,成一个圈,变淡,殆尽。
他又在发呆,盯着从杯中漾出的雾气,伴着咖啡的浓香,进入鼻翼,溶入脑髓。
门“吱呀——”打开,走进来了一位年轻人,裹着秋麒麟色毛衣,赤着脚,踩在毛绒的地毯上,脚下绽开了一朵深灰的花。
“瑾。”他轻声唤他。
他的目光从雾气上转向了他,脸上爬上了浅浅笑意。
“我明天演出。”
他知道,他一直想成为一名歌手,他会弹钢琴,声音温暖,却不是很有名气。至少,没有一家公司愿意与他签约。他口中的“演出”,不过是在酒吧唱歌弹琴。
“你去吗?”
瑾有些犹豫,不知为什么。一连几天的不顺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没有出门,甚至,几乎没有出过这个房间。
“就当出门散散心?”
他终究点头了。
竹出了房间。瑾又开始发呆,门外是若有若无的琴音,像一条丝线缠上他的手指,他努力地动了动右手手指,还是徒劳。望着变浅的雾,他的神色黯了下来。
他走出房间,准备晚餐。
却看见他靠着琴沿睡着了。柔软的灯光,从他的头发间隙间穿出,引诱着他去触摸。他俯下身,鼻尖轻触他的发丝。
缓缓起身,走向了厨房。
他只能用左手做饭,他清楚饭有多难吃,竹却永远笑眯眯地吃,还一本正经地点评,他更清楚他的小心,小心地不去触碰他心底紧绷的那根弦。
他望了望自己的右手。
瑾走出厨房,那人还在沉睡,呼吸绵长。
他笑着走过去,左手流畅地弹完了一段竹最喜欢的法语歌曲。竹睁开眼,笑着与他合奏。
“ L'amour comme s'ilen pleuvait
Nu sur les galets
爱如丝雨 赤裸裸落入岩石”
竹起身,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瑾伸手,轻轻地帮他揉按。
“今天晚上早些睡。”他早就看见他眼上的乌青。
“好。”竹笑眯眯。
翌日傍晚,雪下得慵懒,慢悠悠地落下来。
竹勾着他的右手,踩着薄雪,缓缓地走着。
街道还很热闹,路灯渐亮,远处立交桥上的灯光排成笔直的一条线,像通往天国的阶梯。曾对“雪像白色的精灵” 这一比喻嗤之以鼻的竹,此时有些赞同这句话了。
转头看向瑾,瑾柔和地笑着,眼瞳深邃,看不见底,映着灯光、雪、竹,以及竹瞳孔中的瑾。竹伸手,揉散了瑾皱着的眉头。瑾捏了捏他的手指,无奈的笑容放大。
酒吧的霓虹灯闪着淡蓝的光,在白雪中静得好看:吉光片羽。
老板说,酒吧是一个收集故事的地方,故事本身就是珍贵的文物。
瑾知道竹喜欢这家酒吧的氛围,懒懒的,暖暖的,聚在这里的人,轻声说笑,流泪,几分唏嘘后,各自散了,又是陌生人,直到下一次相遇。
走入酒吧,竹与老板笑着打招呼,瑾坐下后,竹便匆匆去后台准备。
瑾环视四周,发现大家都望着舞台,神色中带着期待。他轻轻笑了,眼中带着些许自豪。
灯光渐暗,白色的光聚在黑色钢琴上,黑发男子缓缓坐下。
交谈声停止了,空气仿佛为他凝固。
竹深吸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更加白皙,手指翻动着,在琴键上飞舞,流畅动人的旋律,从指间流淌,似月光。
“走过寂寞的小路,穿过无人的荒漠,疾驰在湍急的河流,漂泊在无边的海,在即将展开的旅途中,不要忘了最初的动机,是什么让你决定出发?是醒来是窗外的朝霞,如此这样往后的时光,再如何窥探内心,都不会羞涩感到赤颜,在夜里安然入眠。”
竹静静唱着,思绪飘远。
曾经,瑾坐在钢琴前,教他弹《风居住的街道》,手指下流淌出的,是微风拂过暖阳的旋律,微醺。瑾神色温暖,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缱绻的温柔。
竹定定地看着,心里想着,我要和他一样……
后来,竹写了一段旋律,在阳光斜照的午后,吹着口哨给他听。竹对瑾说:“这是送给你的曲子,不过还未写完。”
他轻轻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有些话,没必要说太清楚,不是吗?
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阵阵,瑾看着他,眼里带着欣喜、满意的笑。
竹将手从钢琴上拿下,静默了片刻,终是抬起头说:“今天,再加一首吧。这是我自己写的歌,名字……还没想好……”台下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竹搔了搔头,脸红了几分:“我曾经许诺,要写一首歌送给一个人,拖延了几年,今天,我终于可以送给他了……”
瑾僵直了身子,还未从刚才那句话中缓过来。原来,他还记得啊……
熟悉的旋律响起,一如从前,只是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情绪。
竹轻吹口哨,闭着眼,睫毛轻颤,左手在琴键上移动,曲调低缓、深沉。
他睁开眼,喉结轻轻颤动,温暖的歌声,从喉间溢出:
“月光书写着漫长,风染竹香,琴音朗朗,谁就着月色品烛光……”
瑾怔怔地望着舞台,灯光微黄,如记忆般带着陈旧的色彩。心像被什么敲了一下,血液散开,带着微甜的抹茶味。唇角勾起,他期待着,从他的唇中会流出怎样的言语。
竹的双手灵活地互相配合,他喜欢这间酒吧,不仅仅是因为氛围,更是因为老板对酒吧的名字的解释与瑾曾经说过的话,出奇的相似。
他记得,他从随意地谈着几段破碎的旋律,带着无限虔诚,对他说:“你知道吗?每个音符,其实都是珍贵的文物。”
“这段年少轻狂,有你,就不负风筝的追随……”
“夜路虽远,但至少有萤火虫作陪……”
竹转过头,瑾抬起眼,目光穿过人群,穿过灯光,穿过呼吸也轻微的空气,交织,紧紧缠绕在一起。
瑾看见他满足的地笑了,他听见他唱道:
“人生太长,只愿与你共赏梅香,伴着雨前龙井,拘一捧初雪,煮一碗岁月明黄。”
人生太长,有你,足矣。瑾望了望麻木的右手,眉头舒展。
离开酒吧时,已是深夜。
雪变大了,絮状的雪花在空中旋转、纷飞,地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竹握着瑾的手,摇摇晃晃地踩在积雪上。他回头,笑眯眯的望向瑾,眼神中带着得意,又有些腼腆。
瑾无奈地笑了,自然读懂了他眼神中邀功的意味。他伸出左手,将依笑着看自己的人揽入怀里,轻吻他额前的碎发,轻声说:“谢谢,我很喜欢……”
很喜欢你。
耳畔的气息温暖,一如声音里化不开的温情。
有句歌词:“Killing me softly in your songs”,他今天终于领会到了。
竹轻笑着牵着他的右手,十指相扣,瑾仿佛可以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进入麻木的手心,钻入静脉,随着心脏的律动流经全身。
雪依旧洋洋洒洒。冬雪因你春暖花开。
两人呼出的白雾在空中交织、相融,变淡,散去,浅灰的脚印在积雪上,仿佛凝为了一句话:
“Je t'aimais, je t'aime, et je t'aimerai”
我过去、现在,并将永远爱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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