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大。
01
陈知安已经不知道这是这一周第几次看见安静了。似乎自从周末心理咨询室的那一遇,就频频相遇。
上周末,学校心理咨询室的刘老师临时有事,便把自己的得意门生陈知安抓了壮丁。
安静走到学校心理咨询室的门口,看着门上的牌牌“心理咨询室。”右手抬起又缓缓落下,后又低着头,再次抬起右手轻轻的敲了二下门。
“可以进来。”
像被开水浸泡过的声音透过1厘米厚的大门传入安静的右耳里。安静怔了1秒钟,随即伸出右手推开门,眼睛便不受控制的落在了背靠沙发穿着黑白格相间圆领oversize衬衣的男生身上。
“先把这个表格填一下,只是做下档案记录,不会泄露信息。”
安静的面前出现了一张A4纸。
“姓名:安静;学院班级:中文系4班。”
过了一个多小时,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02
星期一和星期三各有一节大课,是学校女性心理学系造诣很深的刘教授上课,因而座无虚席,男生占一大半。
“女性为什么喜欢刨根问底?陈知安,你来回答。”
“首先女性了解细节的渴望是她们的生存需要。人类进化过程中女性经常要独自守护家园,然而力量有限,就必须结交更多的朋友。所以刨根问底。其次女性的大脑更注重细节……。”
听到这里,安静就睡着了。教授环顾大教室,再看看点名册。
“安静。”
偌大的教室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安静。”
教授声音提高了8度,陈知安这才看见一个扎着偏高马尾的女孩抬起头,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背影单薄,好像是上回心理咨询的那个女生,是叫安静,没错。
“你来复述一下刚刚陈知安同学回答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陈知安眼尖的看见安静右耳朝教授那边倾斜了一下。然后一串流利的答案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首先……,其次……。”
“好了,坐下,坐下。你们听懂了可以在课堂上做其他事情,也可以自行下课。唯一一点不准睡觉。”
之后的一节大课陈知安又看见了安静,和上次课一样,坐在靠墙靠门的倒数第三排。陈知安坐在第二大组倒数第二排。
03
星期五晚上校园十佳歌手大赛,轮到陈知安上场,出场顺序第七个。余光全是黑压压的脑袋,却见鬼似的又看见了安静,那个扎偏高马尾,眼睛很像熊猫的女生。
一首歌还没唱完,大概三分之一吧,安静又睡着了。
04
又是一个周末,这回却是陈知安自告奋勇帮刘老师代班。直觉和科学告诉他这周末安静还会来的。
10点整。“叩叩。”熟悉的两下轻轻的敲门声,陈知安知道,自己的直觉没错。
安静进门后,陈知安边起身去饮水机接水边说“安静,你这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如果心情还是不好很压抑的话可以跟我聊聊,上次还没聊,你就走了。”
陈知安没听见回应,接完水转身,不出意料,女孩又睡着了。
陈知安在十佳歌手大赛上就隐隐猜测到安静听自己讲话的声音能睡着,其它时候入睡对她来说就是很长时间的数星星,数到一千万颗还不知道能不能睡着的那种。
上周末也是,陈知安叫安静填完表格。还没来得及说话,安静就先问他他为什么会选择学心理学专业。陈知安还没回答完,安静就睡着了。
坐在和自己坐的沙发成90度角的沙发上。小小的一团,本想叫醒她,看她跟熊猫一样的眼睛,也就随她去了。安静睡了一个小时大概,醒了,脸通红,低着头对陈知安说了两字儿“谢谢。”还不待陈知安说什么,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离开了。
咨询室里,两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饮水机、几个小板凳,一睡一坐,都安安静静的。要不是反射在陈知安脸上的光以及时不时在手机屏幕上往上滑的食指。很容易让人以为他也睡着了。
大概又是一个小时,安静醒了。这回,陈知安打算先叫住安静,没成想,安静又先说话了。
“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因为我的声音能让你睡着?”
“不全是”
“你很好看、人也很好、我很喜欢你、和你呆在一起很舒服。”
不出三秒。
“好。”
安静仿佛听见了除夕夜12点烟花的声音。
05
安静从小就人如其名,很安静。父母生了一个跳脱的儿子,被儿子搅的不安宁,就希望生个安静的女儿,于是给女儿取名安静。
安静太安静了,朋友对她而言是奢侈品。在她的世界里,唯有尼采、弗洛伊德、耳机、歌是挚爱,不过也很少戴耳机,常常自己窝在房间里听歌。
在安静上高三的时候,多了一个挚爱:陈知闹。
安静常和陈知闹说:我们两个人好像啊,你就是我的分身,我也是你的分身,要不你改名陈知静得了。陈知闹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没说话,静静的听着,安静也毫不在意。
安静听陈知闹说的最多的就是她哥哥:她哥哥叫陈知安,比她大二岁,经常给她买薄荷糖吃。有各式各样的,上好佳、悠哈、徐福记。只这一点,她哥哥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没有之一。
安静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陈知闹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个初见便是一身白裙、脚穿帆布鞋,极其素静;冬天也常常是白棉袄、黑裤子、见不得一丁点红色东西的女孩。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黑白,红色是禁忌,其它则是不喜欢。她有一个对她那么好的哥哥,有一个那么好听的名字。
陈知闹消失后,安静的睡眠功能也常常离家出走,不过还好高三也快结束了,每天也睡不了几个小时,眼睛也越来越像熊猫。
直到上了大学,推开心理咨询室的门,听见靠在沙发上的男孩站起身对她说的第二句话:同学,今天刘老师临时有事,所以我帮她代一下班,我叫陈知安。你先随便找个位置坐,我倒水给你喝。一边说一边走向几米外的饮水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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