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一个隐秘的和弦。她说,这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并且不会消失的,天籁之音。
它是这样的:
你是否听到?我相信你没有。传说,Tartini在睡梦中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这优雅的绅士于是随意地拿起人间劣质的最昂贵的小提琴,奏响了令Tartini感觉升入天堂的乐音。Chopin呕心沥血的《冬风》不过是其中一小节的附属品,而最伟大的Paganini竭尽全力也不及它万分。Tartini激动得惊醒,凭借人类受限的记忆将它记述下来,并命之名曰《Devil's Trill'》。他忘记了许多内容,但唯独清楚地知道这成曲只是印证人类狂妄地想要获得恶魔的力量的失败之作。然而,这首曲子成为了小提琴界的巅峰之作,成为了众多情感丰富的忧伤的小提琴手的梦魇。
法国人常说:“C'est La vie。”当我目睹死亡的时候,我感受到的竟是生命的力量。当我被人们遗弃的时候,我感受到的竟是人性的伟大。无奈从我心中滋生,厌倦的情感就是这样流淌在理性的温床之上。我陷入了生活的怪圈,孩童们在我周围欢笑,而鬼众则在他们的影子里舞蹈。
周围的一切都在发生变化。人们,事情,环境……生活的洪流将我裹挟,我终于感受到了它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压抑一直都在,彷徨却迷失了踪影。矛盾来了又走,挥之不去。痛苦潜伏在荒诞之中,颓废浮于表面。如果这一切被谓为生活的话,什么才是值得被付出的?意义的意义何在?“一切都需要理由。”
当然,我的朋友,存在能说明一切。我感受到它的真实,正如我感受到它的虚假一样。思考带来痛苦,思考是一种罪恶。活着,或许才是正确的。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Annie。一切都要结束了。战争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就在昨天晚上,东部地区沦陷了。Jackson,Bruce,Joe……他们全死了。死得毫无意义。他们的降生和他们的死亡完全没有区别,从来不被任何人铭记,包括我。因为我也要死了。瘟疫席卷了家乡。一切都要结束了。一切都要过去了。Annie,重新活着吧。”
或许,在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眼里,战争根本无法想象。但这个世界总需要一些时候,使得人性能够被暴露得彻底。死水需要一块石头。只要一小块,这个死去的湖面就会惊起波澜。
我现在坐在书桌前,上面摆满了要写的作业和要复习的功课。我想问问我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的头脑驰骋在无边无际的思想的海洋,可是手脚却被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束缚。我活着要做些什么,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活着的原因是什么,我活着的结果又是什么。这些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这是所有矛盾的根源,所有痛苦的尽头,所有理性的汇聚——我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我就是一具尸体,被其他尸体当成活人。这一刻,“完全”得以实现……
Jackson些许懊恼地坐在长椅上,开始抽烟。然而,打火机的机油竟然被冻住了——他费力地点,却怎么也点不上烟。
“见了鬼。”
“Jackson……我们或许搞错了。”
“不。只是从一个方面看是这样,而从另一个方面看或许又不是。总之,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情报。”他冷静了下来,并把打火机随意地丢了出去。
“没有别的打火机了。”
“不,我也不用抽烟了。”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Vladimir Jackson(请容许我这么称呼他,虽然这称呼很奇怪)一直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拥有强大的意志力,并经历了很多痛苦。另外,他的自省意识同样强烈。他从不缺乏改正错误的能力。他几乎没有欲望,唯独对真理和存活的道理有着执念——似乎每一个左翼知识分子都有着这样的执念。然而,我们可以这么说。他不从属于任何组织。他现在虽然在为FRAD服务,但显然这是为了他自己。他收集的情报也是为了他自己,他同信任Simon Preposky合作也是为了自己。他没有信仰,但他有坚信的东西。这东西我们将渐渐地、从很多情况下看到。
事实上,很多时候,人们无法承担得起突如其来的挫折。所谓挫折——它来的是那么的迅猛,威力是那么强大,以至于很多人在感受到它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压垮了。另一些人则在漫长的日积月累的承担痛苦的过程中慢慢被压垮。总之,很少有人能正确坦然地面对挫折。当然,这只是全部事情的一方面。Jackson说的有道理。事情的好坏取决于人们怎么看待它。
“说到底,我们为什么要完全相信’Hawk‘给Dek的情报……我们现在完全是跟政府在下盲棋!再这样下去,又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所以说,这件事带给我们的一个好处就是:我们知道了’Hawk‘不可信。至少,他有自己的算盘。”
“他难道不为了组织才去获取情报吗?”
“哈哈!Simon,也只有你会这么想了……你记住,没有人获取情报不是为了他自己。”
Preposky没有再说话。
我需要理解……我需要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和弦替我解答了。
我是我的存在本身。我的存在定义了我是什么,而不是我是什么定义了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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