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的女人

文/萧萧

年夜饭那天，我们早上急急忙忙赶到公司，非一般的速度把手头工作全部结束，然一群女同事趁晚会前驾车来到酒店附近的商场里，东逛逛西逛逛，买衣服的买衣服，买包的买包，看到一顶超级喜欢的帽子，又因打对折，你一顶我一顶恨不得都要收入囊中，平日里小女人的我们，这一刻全变成了女汉子，大包小包累弯了腰，脸上还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尤其是进入饰品店更是挪不动步子，一头扎进去都没有想要出来的意思。耳环、耳钉成了抢手货，更何况又是买一送一，打折小商品对于女人来说诱惑满满，那些耳环在女人们的手里跟变魔术似的，一会儿一个样，看的人眼花缭乱。她们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的捉摸，耳朵上的耳环一副接一副不停的变换，总要挑个中意的才肯罢休。

唯独只有我站在一旁帮忙拎着大包小包默默守护着，观看她们的表演，女人们千姿百态，各有各的风格。有的适合耳钉，简约大气又稳重；有的适合小巧圆环形耳环，可爱但不稚气；有的适合长形链条风格，给人一种优雅知性美的感觉；而有的适合夸张造型，风格独特吸人眼球。其中一女同事突然发现我并非同路人，善意说道：“你也来挑啊！干嘛给你老公省钱啊！”我只好笑笑回道，耳洞不通了，耳环戴不了了。

其实，哪里是耳洞不通耳环戴不了了，耳洞好着呢！我用善意的谎言骗得了她们，但终究骗不了我自己。我不是不爱美，也不是舍不得花钱，而是觉得那些花哨的东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适应我了，戴上它们很不自在，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我的心提早衰老了吧！不再像她们一样年轻了吧！

曾经，我也是个极其爱美的人，爱美的心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学校突然来了一位漂亮的新老师，城里来的，皮肤雪白还很年轻，尤其是她那口标准的普通话，好听极了。最最吸引我的还是她耳朵上的那对银耳环，简单的圆形，没有任何花样装饰，在当时却是一件奢侈品，我羡慕不已。然那以后，我就有了打耳洞的念头，也想跟漂亮老师一样美美的，漂漂亮亮的。一颗爱美的心从此不安分了，上课想、下课想、晚上睡觉也在想，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告诉老师。那个年代的农村，打耳洞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是要被非议的，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儿，冒着被非议被批评的风险，偷偷四处打听，最后打听到一个女同学的奶奶会这项技术活。

老奶奶用香油泡一根缝衣针、几根花线和几粒花椒，为什么要用香油泡，至今我也没弄明白它的用意。奶奶母指和食指分别粘上一粒花椒，放在我耳朵前后用力捏用力柔，奶奶一边柔一边说，把耳朵捏薄了，一针就过去了，我听着不说话，满脑子都是学校新来漂亮老师的形象。

看着俩耳朵上穿好的花线，兴奋的也不知道痛了。离开时奶奶一再叮嘱，每天早晨起来要把线转一转啊！线长到肉里面去了可就麻烦了，我‘哦’了一声飞奔回家。回到家中被母亲训斥，被父亲嘲笑，父亲说我是个傻子，好好的肉非要戳些洞。

很多年过去了，我忘了很多事很多人，但漂亮老师和会打耳洞的老奶奶，我记忆犹新，每天早晨转耳朵上的花线，那些疼痛的日子，至今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