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

写下“痕”这个字，文友就知道我要写什么了。

嘉兴兰溪商会秘书长余春华拍摄

在岳母家，打开纱窗正想拍三江口风光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眼前一晃而过。它是在紧急逃离吧，逃离18楼的高处，去与草丛中的兄弟姐妹欢度一生中最后一个节日。高处不胜寒，不仅仅需要倍尝孤独的情状，而且要让自己鲜活的生命在不远的冬日里有所维系，可能都有些难。老人身上的血量本就不多，这暂且不说，如果发现自己将终老在方方正正的“塔楼”里，那就惨了。于是，它逃离，不是惧怕我，而是惧怕时光流逝。

在大哥家，我紧盯着电视机前的那几颗穿着黄袍的橘子，觉得姗姗来迟的秋，已实实在在地走进了城里人的家里。而在不远处，面积半方塘不大的地方，是我曾十四五年日夜相守的报社大楼，只是现在人去楼空，所有的采编人员都搬到融媒体中心大楼办公。

妻子说：你变了，放长假，也愿意与家人呆在一起了。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头，又去镜子前看看自己的黑眼圈和略微松弛的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夏夜里经常外出的蚊子，胡乱地、张牙舞爪地扑向人类，也是一颗长在小山坡上却早已成熟的本地橘子，想在秋风秋雨中把自己打扮得更加俏丽些，像新娘子一般内心狂乱，让少儿郎早点娶进门。

走亲访友，是节日里最重要的内容。自然，花点钱，买点礼物，尽点孝心是我和妻子应该有的本分。而对一个长辈、长者来说，估计心里不是期望节日里能收到什么样的礼物，而是简单到能与自己的儿女、晚辈说上几句话，尤其是能看到孙儿辈的身影在自己身边出现。虽然我们早已步入现代社会，有手机有微信可以及时联系，有视频可以互致问候，即时听到亲人的声音，看到亲人的面容，但一家子人相聚在一起，那其乐融融的感觉，也只有在节日里才能真正找到。

兰溪三江口

总有一天，我也会到达白发苍苍的年龄。在中秋，在春节，自己最想见到谁，也会将是我心中的牵挂。在那个时候，我再来写“痕”这样的文章，也许思想更深刻面貌更斑驳一些吧？

陈水河整理于2021年9月21日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