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灶膛里的柴火烧得旺旺,那是一年里舍不得的劈柴,就为了这日子口蒸豆包、炖肉、煮饺子过年,烧剩下的炭火正好放在铜盘火锅底,一点火,就能烧出热气腾腾的火锅来,那可是请最尊贵的长者的席面。
子夜时分,震耳欲聋的二踢脚、五彩缤纷的礼花,伴着“钻天猴”的“吱吱”声,响彻天地。家家户户比着放出更响的炮仗、更璀璨夺目的花炮,照亮夜空、让邻居过眼瘾。夜空里弥漫着浓浓的烟火味儿,直到正月十五才渐渐地散去。
在柴火、燥火熏暖的屋里、在蒸、煮、煎、炸后飘香的饭桌前,响起了“爸爸、妈妈” 、“爹、娘”、“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叫声、拜年声、拿到红包的欢笑声。
在烟火味弥漫的院外的大街小巷,是一张张喜笑颜开、热热切切的“过年好!”“给您拜年啦!”的互道问候的祝福声。
只是2020庚子鼠年,人们还在赶回家过年的路上,还在摆好了年夜饭等着一家人回来团聚的期待中,随着莫名的病毒侵袭,回家过年变成了不受人欢迎,家人团聚变成了紧张不安。这还不够,人们还要戴上口罩、穿上隔离服,经过酒精消毒,彼此闭门不出,自行隔离远远的,方能心安。
可是,恐怖的病毒单单拣老弱病残欺。
体弱的母亲不幸被染上,怕传染给自己的孩子,独自把自己隔离起来,不让女儿来看自己。远方的女儿惦念母亲的安危,不怕传染,费尽千辛万苦赶到母亲身边,送她去医院看病。可是还是太迟了!眼睁睁地看着本该和自己一起过年的母亲离开了自己。
只是太快、太快了!她还没有任何的准备,母亲的遗体已经装进了尸袋里、搬上了灵车,正缓缓启动。可她还是没有醒悟过来,只是像平常在母亲的窗外,叫她起来那样,轻声地叫着:“妈妈,妈妈。”
妈妈没有回声,灵车已经开动,正远远地甩下她,离她而去。她急了,着急妈妈怎么还不答应,委屈地呜咽着叫着:“妈妈——妈妈——”灵车远去了,夜色下空旷的街道上只留下她一个人的身影,那样得孤独、那样得无助......“妈妈!”她还在叫着,只是那样得无力、凄惨。
医院里,儿子搀扶着父亲上了病床,他以为这下父亲有救了,正打电话告诉家里人,他话还没说完,那边传来医生的说话声:“这人不行了!”他不信,怎么可能,他刚才还和他说话呢!他摸着父亲的胸口,感觉还有心跳,大声说:“他还活着!”医生指给他看已经成了一条零线的心脏监测仪上的图,无奈地摇摇头。他哽咽着,还是一个大男孩,看着躺在病床上没有了呼吸的父亲,只会木纳地说:“他是我爸爸!他是我爸爸!”好像他还不知道没有呼吸意味着什么。
医院的床位紧张,很快就把他父亲的遗体抬下了病床,装进了尸袋里。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已经说不出话了。旁边的医生说:“快、快抢救!”
高高的烟囱上冒出烟火,一个一个离去的生命就从这里彻底化为灰烬,离开了人世。若不是看到这一幕幕撕心裂肺的离别场面,有谁会知道他们的到来曾点燃起一个家庭的爱的火焰,温暖了一家人的心。他们的离去,也熄灭了一个家庭的烟火。
这样阴郁的日子里,惆怅又惆怅。生命都会离去,但本不该在这样烟火正旺、亲人团聚的日子里离去。
救救他们,救救每一个感染病毒的人——无论贫富、无论贵贱、无论亲疏远近,救他们也是救我们自己!
呼吁医院、各级单位、各级政府、各级部门,一律免费救助!一律免费保障隔离人员的饮食生活!也呼吁你我他大家,可以自我隔离,但请不要把生病的他们当病毒歧视和仇视—那也是一种拯救,拯救我们的同类,难道不是在拯救我们的同胞、我们的邻居、我们的亲友—我们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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