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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课后,众皆散去,一生径前,问曰:“尝读张岱否?”对曰:“颇读。”又问曰:“可试为择其尤者?”乃曰:“《金山夜戏》,绝俗之举,骇世之行,其人疏狂若此,痛心疾首亦如斯。”生闻之,喜,乃相与亹亹谈不倦,复言及《自为墓志铭》诸名篇。
尝数读张岱《焦山》篇,言其一日放舟焦山,水望澄明,看水晶殿,寻瘗鹤铭,山无人杂,静若太古。回首瓜州烟火城中,真如隔世。
每思一至焦山,同宗子游观之乐,竟不得,未审镇江再至,何年何日。人生错忤,岂可逆知?然又自思,相见争如不见,神往绝胜身至,念之,心乃少释。
金山夜戏
崇祯二年中秋后一日,余道镇江往兖。日晡,至北固,舣舟江口。月光倒囊入水,江涛吞吐,露气吸之,噀天为白。余大惊喜。移舟过金山寺,已二鼓矣。经龙王堂,入大殿,皆漆静。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余呼小奚携戏具,盛张灯火大殿中,唱韩蕲王金山及长江大战诸剧。锣鼓喧阗,一寺人皆起看。有老僧以手背摋眼翳,翕然张口,呵欠与笑嚏俱至。徐定睛,视为何许人,以何事何时至,皆不敢问。剧完,将曙,解缆过江。山僧至山脚,目送久之,不知是人、是怪、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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