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去电影院看了「芳华」。
严歌苓的小说,冯小刚的电影。
电影讲述了七十年代末部队文工团里发生的故事。
模范标兵刘峰、隐瞒自己高干儿子身份的陈灿、劳改犯的女儿何小萍、精明的拜金女林丁丁、飞扬跋扈的干部子女郝淑雯,平凡普通的何穗子……这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经历着时代的巨变、青春的流逝、集体生活的终结,也面临着善良与冷漠的对抗。
战场上的硝烟弥漫、战地医院的鲜血淋漓和文工团的歌舞升平形成强烈的反差。
故事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娓娓道来。
何小萍[何小萍]
何小萍的父亲是劳改犯,由于母亲改嫁,寄人篱下的她从小备受冷落,形成了隐忍的性格。在隐瞒家庭出身之后,她进入某西南军区文工团。
她以为离开了那个家,就会有人尊重他。
只能说她too young too naive。
她满怀期待走进文工团的大门,她以为「总没有人敢欺负解放军吧?」
遗憾的是,她进团的第一天,就成为大家的笑话。后来因为「偷军装」事件彻底被女生排挤,又因为爱出汗被男舞伴嫌弃。
她是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
[刘峰]
木匠的儿子刘峰是一个「活雷锋」
买书自学修表技术,帮女战友修手表;帮即将结婚的男战友手工制作沙发;帮吃不惯饺子的战友煮挂面;帮炊事班抓逃跑的猪仔……
这样一个零瑕疵的偶像,仅因为青春荷尔蒙的躁动而发生的一起「触摸事件」,一夜之间跌落神坛,被下放伐木连。
平常接受他帮助的战友、器重他的领导,没有一个帮他说话。大家都在等着看笑话,看他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离开的那天,没有一个人送他。
只有何小萍。
他接我来,我送他走。
何小萍因为刘峰的离开,对这个冷漠的集体彻底寒心,装病逃避演出,被领导识破,下放前线医疗队。何小萍在医疗队被评为战斗英雄,带上大红花,这突如其来的荣誉使她感到无措。
受了刺激的何小萍得了精神病。
刘峰在战斗中断了一条胳膊,成了残疾人。
这两个被集体抛弃的人,艰难的生活。
他们惺惺相惜,最懂彼此。
「大白菜冬天放在屋外不会坏,移进温暖的室内,就坏了。」
这是刘峰去看望得病的何小萍时,医生的一番话。
一个一直被踩在脚底的人,突然被捧上神坛,就像把室外的冻白菜拿进温室,坏了。
何小萍是个善良的人,但她觉得自己和刘峰的「善」相比起来,微不足道。刘峰做了那么多好事,只因犯了一个小错误,就受到如此严重的批判和冷落。而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做着平凡的事,却受到「战斗英雄」的表彰和追捧,何德何能?
想不通,就崩了!
崩的是价值观,在那个非黑即白的年代。
其实,真正善良的人,不会为了获得奖赏而去做善事,他们不需要奖赏。上帝让善人成为善人,就是对善人最高的奖赏。
人类社会从古至今都有高低贵贱之分。
军长的女儿郝淑雯,曾盛气凌人的对陈灿说「江山都是我们打下的,泼你点水怎么了?」在她眼里,自己和陈灿这种平民草根是两类人、两个阶层。
但在陈灿军区副司令儿子的身份暴露之后,郝淑雯态度大变,立马和他「好了」。她轻描淡写的说「也算门当户对」。
在她的眼里,对一个人喜欢与否,取决于他出身的阶层,而非他的品质。这是阶层的匹配,是喇叭裤、蛤蟆镜和邓丽君的匹配。
在那个年代,由于政治的原因,这些来自不同阶层的人,强行被圈到一个相对封闭的集体,木匠的儿子和司令的儿子,看似有平等的社会待遇。甚至通过努力,草根们还能得到更多的荣誉和机会。然而,人为的政治高压一旦结束,社会秩序就会迅速恢复。
文工团解散了,大家被丢进市场的浪潮里,每个人又回到各自原本的阶层,国王依旧是国王,乞丐依旧是乞丐。
那些干部子女,可以凭借父辈积累的雄厚资源,轻松的扶摇直上、上到我们够不着的高度。
这就是多年之后,陈灿和刘峰之间的距离。
电影里,同样是身着军装的解放军,同样是十几二十岁的年纪,有人在文工团过着世外桃源般唱唱跳跳的生活,有人却在炮火和泥泞中挣扎;有人因天天吃饺子而厌烦,有人却到死都不知道什么是果丹皮。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啊!
岁月不止摧毁了你的容颜,也折断了你的铮铮铁骨。
电影中最让人心酸的,是刘峰在联防办的一场戏。
曾经的「活雷锋」在文工团阳光、正直、助人为乐;在战场坚毅、勇敢、硬骨铮铮。经年之后,断了一只胳膊,老婆跟货车司机跑了,连糊口的车也被联防办扣押了。无权无势的他只能学着别人的样子,陪着笑脸送礼,结果却被人掀倒在门外,假肢掉出来。
从一个俊朗阳光的少年变成饱经风霜的中年人,岁月不止摧毁了他的容颜,也折断了他的铮铮硬骨。
片尾,刘峰和拿着一捆果丹皮的何小萍,在烈士墓园相遇了。
影片对他们后来的生活,没有过多的描述。
离开文工团的庇护,除了唱歌跳舞,没有其他的生存技能的残疾人和精神病人,他们的生活将如何继续?
这是一个残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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