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明没有想清楚要怎么回答，一股烟味朝着他飘了过来，他闻着烟味看去，廖方雄正一面看着他，一面把烟从嘴里取出，直到嘴里的烟雾吐散殆尽后，廖方雄说道：“快点说，钱从哪来的！”
陈学明又把目光转向了吴印水的身上，他说：“几个同学一起凑的。”
“有哪些同学？”戴帽子那人问道。
陈学明气愤说道：“难道我这些同学你们也要抓来问问吗，我们就想见见自己的老师，这犯了哪家王法！。”
这时，吴印水没有再说话，他走到桌子边将戴在头上的帽子摘下放在了桌子上，挨在桌旁的廖方雄偶然发现吴印水的脸色变得恐怖冷峻，廖方雄预感吴印水有可能要对陈学明动手，在别无他法的情况下，他立即呵斥陈学明：“什么东西！不就拿了你几个臭钱，那是给你面子，你还给脸不要脸了！”
廖方雄把烟蒂往地上一摔，他上前用力揪着陈学明的衣领，左手指着陈学明，眼睛却看着吴印水说：“这钱我一分没动，谁要谁拿去好了！”
吴印水拍了拍廖方雄的手臂，然后随手一拉想让廖方雄将手从陈学明衣领上松开。待廖方雄放开手后，吴印水冒出一句：“你怎么这么冲动，不就一个学生而已。”
廖方雄为之一愣，反问道：“我冲动？”
廖方雄知道到自己方才为了陈学明才迫不得已地冒险，但狡猾的吴印水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被骗，他为了冷静下来，又将手伸入口袋想再续上一根烟，但当他手放入口袋时，他摸到了口袋里还放着银元，他快速用手指数了数——正好四个。于是，他将四个银元拽在手里，他决定再做出一次冒险的举动。
廖方雄抓住吴印水的手，然后将钱放在他的掌心，气冲冲说道：“老子犯不着为了这几个钱惹得一身骚，这案子我不参与了，我这就走！”
廖方雄又看了一眼陈学明，陈学明也看着他，他希望陈学明明白吴印水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陈学明一个人应对。离开时他故作神秘地对金贵说：“你还打算留在这……”
廖方雄说完就开门走了出去，而他并没有将门合上，金贵看着一头雾水：“你这话说的......”
吴印水看着门，他对金贵说：“金老弟帮忙关下门？”
金贵老老实实走到门口，在伸手拉门那一刻他回想方才要抽陈学明鞭子时便被调查科的人制止了，这让他恍然大悟，恐怕调查科的人一直也对他心存戒备，他甚至以为廖方雄刚才的举动是为了金蝉脱壳。想着想着金贵有些生气，他招呼都不打就走出审讯室，离开时金贵顺手将门合上。
审讯室里就剩下党务调查科的人了，吴印水依旧追问陈学明：“你刚才说谎了。”
审讯室里突然的小变故之后，令陈学明有些紧张，他仓促地说：“什么？”
“那钱不是你的同学凑的。”吴印水抖了抖手中的银元，银元互相碰撞出清脆的叮叮声。
陈学明直视着自己的正前方说：“我只认识几个同学，也没有什么阔绰的社会朋友，不是凑的，难道你们怀疑我是偷的？”
吴印水终于耐不住性子，他狠狠地扇了陈学明一个耳光，说：“我没心思看你耍花样，你再不老实，我们调查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陈学明感到自己的左脸一阵热辣辣的，他瞪着吴印水说：“你凭什么打人！”
“钱哪来的！”吴印水又问。
“同学凑的！”陈学明重复同样的回答。
吴印水给身边的同事使了一个眼神，身边的同事心领神会地从盐水桶里抽出鞭子往陈学明身上抽，嘴里还念叨着：“叫你不懂规矩，叫你嘴硬！”
吴印水没有打算自己接着审问，坐在一旁喝着水，他应该很渴，很快就喝了半杯。审讯室的门又打开了，进来的人是金贵，金贵看到陈学明正被用刑，不禁佯笑道：“哟！都动真格了！”
吴印水问：“什么事？”
金贵笑眯眯地回答：“好事，我们发现了些线索，想让你过去听听。”
“哦……走吧！”吴印水略微揣测之后答应了金贵。
两人来到了廖方雄办公室，廖方雄问：“怎么……审得怎么样了？”
吴印水并不在乎廖方雄的问题，他问：“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廖方雄说：“哦，巡警回来说万宜坊有几处民宅十分可疑，可能是共党窝点，不知吴干事可否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
吴印水一听，提起了胃口，他十分客气回道：“呵......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麻烦金老弟将我那个弟兄也叫上，还有，你去审讯室的时候顺便帮我把帽子也拿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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