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歌是一个扎着麻花辫,眼睛亮亮的小姑娘。每天清晨她就提溜着个小竹篮,蹦着小碎步来到溪边洗衣。路过一道少车宁静的相间公路,穿过一片鸟儿叽叽喳喳的小树林,抬腿跑下石阶,就望见了那条,闪着粼粼水光,缓缓流淌的小溪。
小溪被四面的大山环绕着,明媚的阳光洒在上面,亮闪闪的,田歌儿昂起头来,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映着平日里肃静巍峨的大山,笑咪咪起来,迷人的山林就沙沙的在风中开心的笑出了声。他们和我一样,也喜欢田歌儿的眼睛,一弯就就钳住了我东张西望的眼睛,四处乱窜的脚步,定定的站着,好似眼睛生了一种焦点只有一个的可笑的病,俗称斗鸡眼!
村里人都逗我说我这辈子,是找不到媳妇的。我也信以为真,谁让我还只是一个,傻孩子呢。巷口的小黄狗只会摇摇尾巴,汪汪两声,我朝它丢阿嬷和我吃剩下的骨头,他就和我好,不然就只会叫。我的伙伴多得很,我跑去找,对门家的小哥哥。小哥哥养了一铅笔盒的蚕宝宝,蠕动着圆滚滚的大肚皮,嘴里还不停咀嚼着嫩嫩的桑叶。小哥哥对他们很好,会带他们晒太阳,还会轻轻的抓起他们,给他们清理粪便。
真是的,讨厌的小鼻涕,又不听使唤的淌出来了……哼哧哼哧的,我不喜欢,有时候又因为这个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独树一帜,鼻涕大王的称号,听起来还蛮威风。小哥哥,炫耀着他的小宝贝,我就在旁边淘气,谁让他不分享一点小宝贝给我来养。
小哥哥已经上初中了,我还在小学三年级。他要去他同学家玩了,不带我!借口说我小,碍事。我不听,就要跟着。小哥哥没办法,就带着我去了。可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把我带到不熟的另一个村子口,就悄兮兮的说找同学先借本书先,让我在这等他..等了好久好久,我快哭了..天也渐渐暗了,云朵也不见了,天昏昏的、不知道怎么回家,也不知道大早上就出门的爷爷奶奶去哪了..
突然想起了,比我大一岁的田歌姐姐。她从来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一年级的时候教我学拼音,我学的又快又好。再小一点的时候,奶奶喂饭我不吃,只要她来,我就乖乖把嘴张大..因为她又漂亮对我又好,我就喜欢她。
越想越难过,可怜的我还站在村口。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上天总会眷顾一个孩子。大人啊,不知道,所以总是低头劳作,还是胜不过孩子轻而易举就得到的比如爱。
人不能固步自封,就算那时候的我,茫然无措的时候,跑向公路,有人烟的地方,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希望。
果然,公路边的一隅田地上,有我最亲爱的爷爷。拿着锄头的手,一下子停了下来,远远的就看见我,小小的身影,估计也担心坏了。在听到我的喊声,就略带怒气的询问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我一点也不怪爷爷的“坏”,我心里只有当时黄昏下,终于见到亲人的感动。
后来的我,不再是哥哥家的常客了了。
常到溪边玩耍的少年,慢慢的长大了。田歌儿,也不再帮自己的家人洗衣了。就像我认亲了小时玩伴的偏心,田歌也厌倦了,在乡下的生活。
随着城镇化的步伐,很多村里人,慢慢的离开了家乡。田歌也在这时候,去了北京谋生。
温暖的眼眸不见了。小时的情愫也随着时间淡了...只有在夜晚,思绪乱飘的时候,才能偶尔会想起,那个清晨,美丽的风景里美丽的人。
“田歌很厉害”在我听到母亲和七婆的闲谈,休假在家的我立马精神起来,
“那个姐姐,现在怎样?”我生怕别人察觉我的异常,故作平常的问了问。
“哦,她呀好的很,嫁了一个老板,听说对她不错,后半生生活是不用愁了.”
“嗯”
明天的田歌,也还会笑嘻嘻的吧。就像我看着我的爱人,坐在餐桌旁,嘴里嚼着我亲手拨的玉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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