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月
当学生的时候喜欢读董桥,读的第一本是友人送我的《今朝风日好》,书名来自丰子恺的一幅画。
一把折扇画一户人家,扫地备茶,画上题字:“今朝风日好,或恐有人来。”
书是很多年前看的了,一直念念不忘。天气晴明干燥,吹过来的风凉丝丝的,阳光和煦不刺眼,一切都感觉刚刚好。
周末,拖过地板,打开窗,穿堂而过的风呼呼吹着,地板上的水迹很快就干了。
屋内没开灯,有些昏暗。阳光从阳台的窗户透进来,暖暖的,又不晒得人皮肤生疼。
楼下有小孩嘻哈玩闹的嘈杂声,偶尔不知是哪位冒昧来客惊了邻居的狗子,只听得它汪汪直吠。拉着小推车的沿街叫卖山水豆腐花的阿婆从不吆喝,手里的铃铛晃一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我就知道,好吃的来了。
又滑又嫩的白豆花淋上像蜂蜜一般澄清透明的糖浆,捧在手里暖呼呼的。豆花香,糖浆甜,一口下去,快活似神仙!
还有个头饱满的红石榴,一颗能有一斤重。皮很薄,籽很多,用手一掰就能对半掰开,像红宝石一样的软籽就密密麻麻地挤在里头,等着人去把它们挖出来尽情享用。
石榴籽很脆弱,稍微使点劲,它就毫不留情地爆开,溅得衣衫全是汁水。但当所有的石榴籽都被挖到小瓷碗里,再满满地盛上一勺塞进口中,果汁在唇齿相交间被挤压出来,真是宛若天堂!
在这时节,空调已经不再被需要。它的地位,从“救世主”变成了蒙尘的白盒子,一退役就是三个季节。
打开窗关上灯,淡淡的月光柔柔地照进来,夜里似乎比任何时候都更安静。
原来,跟天气一起变凉的,是躁动的心。
一晚好梦,安睡的时间好像总是过得特别快,就像一片飞红的枫叶缓缓飘落在水中,风一送,就往小河中央游去了。而后,就是被潺潺的流水推着往前走,渐行渐远,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
流萤也远去,夜莺也远去,躁动的心也跟着消失的夏天乘着飞机一起远去。淡蓝的天空只留下斑驳的航迹云,让人觉得依稀可寻,却了无所踪。
秋天该很美,可是失去的夏天永远也不会再来了。下一个再度造访的夏天,又有多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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