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次见张元,是在舅舅家。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白净,看起来很斯文。
些许有些胖。
聊天中,我得知他上过高中,但没考上大学。家里在杭州做生意,经济状况很不错,婚后在那边买房没问题。
对于这些条件,我是很满意的。
相亲嘛,相的就是条件。
张元对我也很满意,从他看我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对于容貌,我是很自信的,自小我就是姐妹中长得最漂亮的那个。
一切发展的很顺利,不久,我们就决定结婚。
婚礼前夕,发生了一点小风波。
根据家乡习俗,我提前去了公婆家,他们给我买了一枚钻戒。
张元提出,他也要一个。
但哪有男人戴钻戒的呀,周围人都笑他。但张元不管这些,又哭又闹。
婆婆拗不过他,给他买了一枚白金戒指。
第二天,婆婆带我去买几身新衣服。
回来后,我发现张元脸若冰霜,看起来很不高兴。经过旁敲侧击,我才知道,他也想买新衣服。
我都有了,他怎么能没有呢?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幼稚,想到之前的钻戒风波,我不禁有些犹豫,他真的可以共度一生吗?
我把担忧告知了父母。
他们劝我说,张元还小,才20多岁,婚后会变得成熟起来的。再说,错过他,以后去哪找条件这么好的婆家。
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
2
婚后,我很快就怀孕了。
公婆很高兴,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各种吃的。
有一天中午,公公做了最拿手的焖牛肉。因为孕吐反应,我吃不下,牛肉就放在一边。
到了晚上,公公把牛肉又热了一遍,喊我来吃。
我还没走进餐厅,张元就已经坐在那里吃了起来,很快就吃完了。
公公发现了,一巴掌扇在他头上,这是给你媳妇吃的。
张元把筷子一摔,站起身来,瞪着眼睛喊道,自从小蕊来了,什么好吃的都让她吃,连她不吃的牛肉都不准我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话间他摔了碗,冲进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公公气得说不出话来,只闷头喝着酒,饭桌上的气氛很压抑。
我连忙说,我恶心的难受,实在吃不下,还是让张元吃吧。
张元在卧室大喊,我才不吃你不吃的东西!我终于看明白了,这个家里就没有我的位置。
接着他就嚎啕大哭起来。
婆婆急得直搓手,一会去敲张元的门,劝他出来吃点东西。一会又责怪公公,不该对儿子太粗暴。
说话间,她拿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把张元搂在怀里,心疼的亲了又亲。
她向张元保证,明天一定让公公给他做一大锅牛肉,让他一个人吃个够。
我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一样,什么也吃不下。
也许当了爸爸之后,他就会成熟起来。我只得这样安慰自己。
3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我决定回家待产。
公婆因为生意的缘故,暂时无法回老家。因此,我回去后要住在娘家。张元不愿意住在我娘家,拒绝陪我回去。
没奈何,我收拾行李,独自走了。
临行前,婆婆让张元送我去车站。刚一下楼,张元就把行李递给我,我给你叫一辆出租车,你自己去车站。你的行李又不多,我送不送没差别。
我本来对他也没抱什么期望,默默接受了这一切。
回家后,母亲买了很多菜,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我不好意思在家里白吃白喝,拿出钱买了一些菜。
亲戚们知道我回来,经常喊我去家里做客,我又买了一些礼物。
这一个月,我花了大约2000块钱。
万万没想到,这笔钱导致了一场巨大的战争。
预产期前一周,张元和父母回来了。
进房间还没坐稳,他就问我,你走的时候,我妈给了你3000块钱,现在还剩多少?
我拿出钱数了数,还剩1000块。
他一下子变了脸色,瞪着眼睛问,那2000块钱呢?
我只好说,这一个月来买菜花了1000,拜访亲戚花了1000。
张元把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骂骂咧咧道,你这一个月没赚一毛钱,就知道花老子的钱。还大手大脚的,就是个败家货!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剜在我心头,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斤斤计较,小肚鸡肠。
一气之下,我拿起右手边的拖把,朝张元疯狂地挥舞过去,边打边喊,我花钱怎么了?我又没有乱花钱!
张元本欲还手,看着我的大肚子,忍了又忍,咬牙切齿地说,等你生完孩子,看我不打死你!
紧接着他就摔门而去。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公婆。听说张元被打了,婆婆心疼地搂住他,流下了眼泪。
碍于我马上就要生产,她没说什么话。但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对我的不满。
4
许是因为动了怒,第二天我生下一个女孩。
公婆很高兴,对宝宝宠爱有加。
有了宝宝之后,家里多出来很多事,但张元却从不插手,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凑到宝宝身边,亲亲她,和她玩一会游戏。一旦宝宝尿了或者要喂奶,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为了防止女儿夜里哭闹,打扰到他休息,他甚至睡在书房。
我渐渐有些不满,和张元产生了一些小矛盾。
张元是上班太累了,回家后需要休息。再说了,他也不会领孩子,有我帮你也是一样的。婆婆轻轻摇晃着宝宝,安慰我道。
我还能说什么呢?有婆婆帮忙领孩子,我已经很幸福了。据我所知,周围很多女人的婆婆还不愿意帮忙呢。
但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动摇了我和张元继续生活下去的信心。
那是一个雨夜,宝宝突然痛苦地大哭起来。
我连忙打开床头灯,抱起宝宝,试图安抚她。但宝宝不喝牛奶,也不要抱抱,哭得越发撕心裂肺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恐慌。心像被什么揪住一样,额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宝宝的哭声终于惊醒了公婆,他们问清情况后,准备带宝宝去医院。
但自始至终,张元都蒙头大睡,置若罔闻。
临出发前,我冲到张元床边,狠狠地推了推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睡觉?
张元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有我爸妈陪你去,不就行了?然后扯了扯被子,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接着睡了。
我没再与他纠缠,转身去了医院。
万幸宝宝只是肠胃有些不适,在医生的帮助下,很快就睡着了。
忙了一夜的我们回到了家,天已大亮。
打开门,我震惊地发现张元依然在睡觉。
我一句话也懒得再说。
5
公公一把掀起他的被子,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张元只得坐起身,扭过头去,支吾半天没说一句话。
公公急得满头大汗,到底怎么了?
张元眼看实在瞒不住了,只得掏出手机递给公公。我凑上去一看,是一条微信,发送时间是今天早上九点。
上面说,张元本月已迟到多次,且平时很懒散,经常完不成工作任务,已被辞退,不用再去上班。
是了,婆婆今天在医院,没喊他起床,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又一次迟到了。
婆婆连忙自责道,都怪我,不该忘了给孩子打电话的。
我一阵恶心,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就是一个巨婴,还没有断奶,根本担不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男孩会逐渐成熟起来,变成顶天立地的男人。而另一些,就像一棵畸形发育的树苗,心智停留在小时候,再没有成长过。
毫无疑问,张元就是后者。
我想离婚,但我一没学历,二没稳定工作,三没人帮我带孩子,只能继续忍耐。
事情发生已经两个月了,我依旧在徘徊。
余生,我和孩子究竟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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