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忠是牛村有名的秀才,因为全村只有他一个秀才。
牛村,顾名思义,这个村子里牛很多,平均每户都有两三头,农业是附近几个村落最发达的。
也许是“饱暖思淫欲”,牛村人大都过着安然舒适、自给自足的小日子。反倒是水村、梅村出了不少举人,甚至进士,这让整个牛村人都觉得脸上无光。
这不,自从出了于狗蛋这么个秀才,村里人就大肆宣传,颇有高中状元的威势。当然,名字必须改了。狗蛋,传出去要被笑死;大忠,一听就很有出息。
“爹、娘,我走了。”于大忠挥了挥手,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离别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掂了掂沉重的行囊干粮,踩着缓慢的步子向远方走去。二老目送远去的儿子,一直到于大忠一点也不见,于父捋了捋发黄的胡须,扶着于母回屋。
…………
“冰糖葫芦,葫芦嘞~”
“香酥饼,买三送一了,好吃的香酥饼~”
“冰雪凉水,荔枝膏~凉快的紧呢!”
于大忠刚进扬州城,便被这里的繁荣震得心脏狂跳,偷偷向街心望去,心里暗道,城里的姑娘就是比乡下水灵啊!
突然,于大忠感觉周围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便装模作样地拂了拂衣袖,昂首挺胸向前走去,脑袋挺得像骄傲的天鹅。
“老板娘,我住一宿。”于大忠不自然地往柜台上摆了半两碎银。花枝招展而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娇笑两声,听得于大忠脸色发红,“客官,一宿?可得要一两哦!”于大忠想走,又不好意思开口把钱要回来,旋即一咬牙,又放了半两碎银,沉声道,“带我进房。”
等小二出去后,于大忠赶紧把门关上,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懊悔不已,在街上看见一个小门上写的“客栈”,以为能便宜点,谁知这里边比他家那块地还大!摇了摇头,掏出了一本《中庸》,大声读了起来,似乎誓要把黄金屋找出来。
夜色阑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公子,奴家是来服侍公子的。”屋外传来一道女声,很是妖娆性感。于大忠几乎不受控制地去开门,“吱呀”,门开了。
美,真美,于大忠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涨红的脸有些发烫,他试图用手缓解,却让浑身都燥热起来。
女子随手关上门,坐在床边,“公子,我们开始吗?”于大忠有些发懵,“开始?什么开始?”女子妖媚地笑了笑,勾了勾手指,“公子,你过来呢。”于大忠局促地坐在床边,不敢直视女子。
突然,女子将于大忠推倒在床,于大忠明明有力气起来,却又不想起来。女子褪下火红的长裙,里面竟什么也没穿,床边的蜡烛被女子吹灭,旋即两人便开始天人两忘。
次日,于大忠揉了揉肿胀的双眼,转过头发现同样刚醒的女子,叹了口气,“你说你这么美,为什么要干这行呢?”
分不清究竟是不屑还是自嘲,女子笑了笑,“其实我们是一类人。我们把身子卖给银子,你们把脑子卖给天子。”
于大忠想反驳,却吐不出一个字。他想起私塾先生教的、写的、读的,竟真让身旁的弱女子一眼看穿。
女子披上红裙,“我还有客人,保重。”
于大忠背起行囊,走出客栈,望了望京城的方向,转过身决然地向牛村方向走去。
他看不见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至少,现在,他的灵魂还是属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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