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城市原住民,但却是原始自然环境的陌生客。流浪于城市,我们没有脱离家乡,因为生存并不是一件难事,而在陌生的自然环境中安营扎寨,想要长久的生活下去,过上梭罗式生活,只能是幻想中的田园牧歌。森林、草原、雪地、高山已经是回不去的宁静家园,被唾弃的喧嚣城市才能安放你我的躯体。一切都是因为文化。
一位被救援队不小心遗漏的女子,可以一个人在自己的出生之地生活十八年,靠的是她的祖先上百年的文化积累,借此,她可以成功地生活下去,虽然略显孤单。她倚借的文化不仅包括找寻和处理食物、定位干净的水源、烹饪,还包括如何思维,以及应该喜欢和注意什么。更大范围的文化还包括各式技术、规范、社会组织、语言。
然而,前人为我们所营造的文化世界并不是所有浸染于此的生物都能享受。狗和人类生活时间至少超过一万四千年,虽然它早已适应人类社会生活,但是它缺无法利用人类的文化。狗所缺的技能就是文化学习能力。这种能力是自然选择的产物。自然选择能够塑造人类的心理机制,让人类能够产生非基因的演化进程,使之有能力生存复杂的文化适应方式。
简而言之,文化学习就是向他人学习的能力。人类拥有这种能力,就可以快速且有效地向他人学习有用地技能、信念、观念和偏好。文化学习降低了个体学习的试错成本,也大大扩展人类的技能装备库,能够源源不断地将他山之玉装入其中。
自然选择不仅仅单纯地赋予人类向他人学习的能力,还将向谁学习、学习什么,以及何时学习,一并交给我们。后三者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学习错误对象,学习不合时宜的技巧,在错误时间学习,可能比个体学习花费更大的代价,得不偿失。因此,人类需要掌握特定的技能完成有利的文化学习。
首先解决第一个问题:向谁学习。我们每个人的成长过程,可以理解为不断选择模仿对象的过程。父母、兄弟姊妹、同桌、高年级学长、教师、领导,都曾是我们的学习对象,同时我们也会成为他人的学习对象。在很多时候,我们总能找准合适的学习对象,因为我们具有按“图”索“骥”的能力。图就是合适的学习对象的线索,包括年龄、成功与否、社会地位等。因为这些线索预示他们所掌握的文化信息能够提升学习者的生存和繁衍机会。
学习一种技艺,需要考虑该技艺是否有效;向成功的人学习,需要确定这个人的成功是否可靠,而非运气使然。所以,我们需要留意技艺和成功的线索。虽然直接学习记忆更为直接,但很多时候我们无法确定该技艺成功的因素是什么。而成功的线索虽然是间接线索,但却能整合更多的信息。例如,年轻的狩猎者可能不知道成功的狩猎需要掌握什么技巧,是笔直的弓箭,还是快速奔跑,或是耐心,但是他可以根据狩猎的成功次数寻找成功的猎人,并将其作为学习对象,全面学习他的狩猎行为。现代实验室研究早已证实这一点,人们倾向于学习成功的人,即使单靠个体学习和理性可以确定最佳行动策略时也是如此。
不仅成年人如此,儿童早已利用各种线索进行成功的文化学习。例如,14个月大的儿童可以根据他人在完成某项任务时是否自信来决定自己是否要模仿他的某些怪异行为。如果成年人十分困惑地将鞋子放在手上,儿童就不会模仿成年人接下来用头开灯的行为,反之则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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