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豹对生活在北极地区的因纽特人来说是不可缺少的日常食物来源,其重要程度就好似中原地区的鸡鸭鱼猪。不仅如此,海豹皮可用来给因纽特人的Kayak独木舟覆皮,让其有良好的防水性能,也可以剪成绳子拴雪橇犬。因此,捕猎海豹是当地人生存的必备技能。
生活在大都市的我们早就不具有从自然获取生存资源的能力了。生活所需的一切都可以通过复杂的社会建制提供,这个社会建制是以劳动分工为前提的社会合作网络。每个人只要嵌入到网络的某个节点,那么生存是不成问题的。当然,我们也可以说因纽特人有自己的社会合作网络,只是对富兰克林探险队的成员来说,他们来不及成为该网络的一个节点就被严寒打败。
为什么要成为社会中的一份子,难道不能像猎豹一样我行我素地驰骋大草原吗,或者像虎鲸一样遨游北冰洋?答案就在于自然是否赋予我们天然的生存技巧。自然选择让我们拥有视知觉能力,但没有赋予我们区分有毒植物和可食用植物的能力;自然选择让我们可以在饥饿的驱使下把看到的一切单纯区分为可食用和不可食用的,但没有赋予我们在陌生环境中寻找食物的能力。这些知识不可能以基因编码,也不可能靠人类大脑在短时间内获得。按照之前的观点,既不能用基因,也不能用自然环境加以揭示的行为差异,都可以看成是文化。
因而,富兰克林探险队和因纽特人相比,缺的就是适应当地环境的文化。在生活于温带的人们看来,常年气温保持在零下十几度,甚至几十度的北极根本不适宜人类生存,但是文化让因纽特人在此繁衍三万年之久。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同样是文化让因纽特人逐步放弃祖先的生活方式,逐渐习惯工业社会,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假如有一天,你不小心被遗弃在威廉王子岛上,那么掌握基本的海豹捕猎技巧应该能极大提升你生存机会。接下来让我来告诉你如何捕猎海豹。
首先,你要找到冰面上海豹的呼吸孔;然后,用鼻子闻一闻,确定这个呼吸孔是否有海豹使用过;接着,用一根特定形状的麋鹿角评估洞口形状。做完前期准备工作之后,用雪覆盖洞口,并插入一根指示棍。有海豹进入洞口,指示棍就会移动。此时,你要用尽力气把鱼叉戳到洞里。鱼叉头和鱼叉是分离的,两者用结实的筋线相连。鱼叉头最锋利的地方是用极其坚硬的北极熊骨头制成。一旦成功刺中海豹,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力量的对抗,看上就去毫无智慧可言。
捕猎海豹是不是很简单,类似田径比赛的掷标枪运动。然而,我们的大脑可以轻而易举理解整个海豹的捕猎过程,但实际上一旦行动起来,无从下手。哪些冰面上的洞是供海豹呼吸的,有什么样气味的冰洞说明海豹使用过,麋鹿角鱼叉如何制作,又如何捕杀北极熊,制作鱼叉头,林林种种的问题,说明文化的一个重要特征,那就是积累性演化。
正所谓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适应当地环境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文化积累了大量有用的适应信息,并在代际传承过程中,具体的文化事物可以在保留上一代有用成分基础上,推陈出新,效用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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