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今年的秋天来的晚了,被冬日追赶上了脚步,一个紧,一个慢。空气急急的冷了下来。开始分不清是深秋,或初冬,两者是融为一体的,深沉的彼此爱着。
郁达夫在形容江南的秋时曾描述,江南的秋天,草木凋得慢,空气来得润,天的颜色显得淡,并且又时常多雨而少风。秋的味,秋的色,秋的意境与姿态,总看不饱,尝不透,赏玩不到十足。与北国的秋比来,正像是黄酒之与白干,稀饭之与馍馍,鲈鱼之与大蟹,黄犬之与骆驼。
我不曾到过北国的秋天,只觉他笔下娇嗔婉约的南国秋色也是妩媚的动人。
2016.11 杨公堤日未落阳光渐渐变的平和温柔,夕阳在平静的湖面缓缓隐去,朦胧而连绵的群山在水天相接的远方映成一幅水墨画。不同于苏白两堤的热闹,杨公堤的落日来的分外恬静。偶然误入一处园子,湖面三三两两,稀稀落落的泛着几条小木船,船客们独享着这一处日落时分的宁静,而湖滨的游船则是热闹的,嬉笑着闹着,像稚气还未褪去的孩童。
夏日过去,西湖的荷花荷叶悄然凋零,只留下枯槁的莲蓬头,竟在夕阳下与平静如锦的湖面融合的恰到好处,萧索中带着一种老来闲适的祥和。
总是很喜欢北山街壮硕而沧桑的梧桐。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手掌般大的、泛黄的梧桐叶,在空中缓缓地、缠绵地飘落,就像诗人眼中翩翩起舞,燃尽生命的蝴蝶,枯瘦,不再充满活力,她平静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生命最后一刻的宁静,坠入土地爷爷温暖宽厚的怀抱。
每一回,看到飘落的梧桐叶,总能想到那个哀伤的故事:男孩与女孩在秋日里相爱。那天,男孩告诉女孩,树叶是听声音掉落的。你一拍手,他听到呼唤,便徐徐投向大地。女孩不信,男孩便给女孩演示。叶落的景致美的悲戚。多年以后的秋天,女孩独自站在台北的街头,她忧伤的望着高高的黄叶拍手,树叶没有听见,也没有落下。女孩伤心的哭了。
想来,北山街的梧桐,定是温暖而充满爱意的。梧桐叶的黄色,不同于银杏的金黄,没有璀璨的金,是柔和而暖暖的更加接近泥土的黄。落叶温柔的铺在北山街宽阔的大马路上,远方余留的阳光从树的缝隙里浅浅的透下来,投上浪漫斑驳的阴影。
我希望,老来,能和爱的人挽着手,一起走在北山长长的夕阳里,走向那个让人畏惧而温暖的落日。
一直以为,北山街的气质,就像夕年垂暮的老人,慈祥爬满皱纹的脸庞,因为已近暮年,反而没有太多的忧虑,舒展了眉眼,静静的享受着人生最后的“黄金年代”。
近黄昏,夕阳无限好。
2015.11 紫金港相比于傍晚日落时分稍许颓废的美,我更偏爱午后灿烂的壮美。当阳光明媚的散落在金黄色的银杏林中,铺满银杏叶的大地美丽极了。他是一种丰收的颜色,那种耀眼的让人恍惚而兴奋的丰收之色。
枫叶是相继于银杏之后而红的。今年的秋日迟迟没有冷下,前几日去九溪,本是冲着她的红叶,却意外撞见了满眼的绿色。这时节的绿色,不比春日新鲜的嫩绿,是喝足了阳光以后日渐脆弱的深沉的绿。我以为,那是一种有些沉重的,老气横秋的颜色。所以,心里有一些小失落。
在杭州,红叶是初冬里面一道绚丽的风景,灵隐路两旁,西湖边亭子檐角挂下的枝头,红红黄黄的叶子相互映衬,在饱满的水汽里,阳光的沐浴下,都有各自不一样的风景。而九溪的枫叶是刻在我记忆深处的。
2015.11九溪烟树 2015.12 九溪去年的这时候,杭州连连绵绵的落了一个月的小雨,湿湿嗒嗒的。雨天的杭州也是美的,不过在原本严寒的气息里掺上冰冷冷的水珠以后,越发的清冷孤寂了。因为这种冷,路上的游人很少,九溪也向来不比西湖的热闹,在这样的天气下,更是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了。
那时,恰好有朋友来杭州玩,便随他们一起去走走。第一次到九溪,从九溪公交站走到著名的九溪烟树,路程不长,一路上,倾倒在溪边被霜气打红的枫叶里。清澈的溪水汩汩流淌,些许的红叶飘落在溪流,随着静的动的溪水欢乐的跳动,宛若冬日里可爱的小精灵。
从九溪烟树可以通往龙井村或者九溪十八涧。因为一直下雨的缘故,十八涧的水漫上来而不能通行,于是走了通往龙井村的方向。清晨,雨停了,前夜里的雨珠还散落在叶子上,竹子上,鹅卵石小路铺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中午的空气清新的恍若停留在清晨的梦里,路上没有人,我们穿过邈远而清脆的小竹林,贪婪的吮吸着美妙的空气。
偶然遇见一个从龙井村过来的姐姐在散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听风听雨,吃茶吃饭,采茶耕作,这便是龙井村人民的生活了吧。
我们曾无数次的想往这样的生活,如苏轼笔下的清茶野味,“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与上海北京相比,我更喜爱杭州,大概是在都市的繁华里面,亦载有如此清欢的龙井与乡村,山野与茶田。
这样的体验,大概是一去不复返了。
2015.12 美院与初冬时节绝配的应当是漫天无际的芦苇花了,白茫茫的一片,是美不胜收的。听说在西溪湿地里面有一片纯美的芦苇荡。想象里,在茂密的芦苇丛中拨开一条水道,悄悄然撑开,往远处划去,周围是白花花的芦苇,风吹过,漫天飞舞的芦苇花,恍若梦境,那景致,一定是美极了的。又想着,大概是自己想的太美了。
彼时,在美院象山校区游玩,路过小丛的芦苇,他是相机下最美的映衬,朦胧中透过白里缀黄的芦苇花,窥见一个美妙不可言的世界。
《挪威的森林》直子和渡边一直不算很喜欢冬天,总想把自己裹成一只圆圆的熊,美美的去度过一个漫长的冬天。喜欢着那样的一段话:
“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里的熊一样。”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扬起脸,"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块儿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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