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
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顾城《远和近》
“我”和“你”是谁呢?是同一办公室的朋友,还是生活多年的夫妻,还是你和大学寝室室友?这样想来,毕竟悲观了点。虽然人生而孤独,但人毕竟是离不开群居生活的高等动物。
半死桐·重过阊门万事非
宋 · 贺铸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相濡以沫的贫贱夫妻在艰难的生活中因相互扶持而更有一份感人的力量。昏暗灯光下卖馄饨的老两口,为家人而在异乡艰难求生的年青夫妻,无不透着生存的艰辛与相知的欣慰。然而人世无常,总有一个先行离开,两人阴阳两隔,痛苦又有谁能体会?
苏轼能懂,“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元好问能懂,“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自此人生路孤单。
巴金能懂。
我想念过去同我一起散步的人,在绿草如茵的时节,她常常弯着身子,或者坐在地上拔除杂草,在午饭前后她有时逗着包弟玩。……我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满身的创伤使我的心仿佛又给放在油锅里熬煎。 ——巴金《小狗包弟》
恋爱中人的小别离却是能激发极大的创造力,看沈从文与张兆和两人的书信会让人以为即使罗密欧与朱丽叶复活也不过如此。可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掺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后,很多时候都成了一地鸡毛。
距离必是美的,李白就感慨“美人如花隔云端”,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朦胧美,全凭想象去补充。美成什么样子,全由自己作主。
张爱玲的“白月光”与“朱砂痣”的感慨也就不必在此详述了,总之,有了距离就必是美的了。
所以历史学家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合久必分。感觉主宰天下大势的人必是情侣关系,或者是曾经是情侣,或者即将成情侣,总之离不开一个“情”字。
今天读了美国作家托马斯·沃尔夫的微型小说《远和近》引发了诸多联想。这篇小说无关风月,一位火车司机几十年如一日奔走在铁路上,每次经过一个装有百叶窗的小屋时,他必会鸣响汽笛,小屋里的母女都会在屋边挥手致意。
火车司机退休了,他要去和她们见面,可感到的却只有冷漠与猜疑。看来距离是强致幻剂。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舒婷《致橡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失去了距离便失去了美感,舒婷提出了有距离的爱情。那只是一种理想,理智到来时,爱情也就开始撤退。
你是要“远”还是“近”呢?答案在你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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