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高三 高三
高三就这么仓促的摆在了我的面前,还是原来的教室,还是原来那些人,而一切又好像不一样了。我和秦云远的关系一直没有好转,再见到时我们都已经是高三毕业班的学生了。
周正鹰说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理想,这样我们动力会更足一点。于是他让我们将自己的理想写下来,用两张大红纸把它们誊抄下来张贴在了教室里。我的理想是想当一名警察,我觉得电视里那些女警很帅,我是个典型的制服控,每次看到一身制服的人都特别迷恋,不管是民警,交警还是部队上的。阿毛说我这个理想十有八九是没戏,他的理想是当一名体育老师,因为他走的就是体育特长生的路子,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和这个满身腱子肉的同学谈理想就是个错误,“我当不成警察,我到时候嫁警察总行了吧。”于是全班就传出来,张雪深以后的目标就是嫁一警察。阿毛的本性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通过这件事情,我很确信他已经从原来的不苟言笑变成了一个大嘴巴。
我和秦云远冷战了很久,这个也不能完全怪我,因为很快我们又调换座位了,我还来不及和他缓解一下关系,调位又将我们拉开了好远。依然是按照成绩排名优先选择,他始终是在前几名,这次他选的是远离走廊靠窗的座位,并且直接和胡光正结伴了,根本就没有给我任何机会。我赌气选择了教室的另外一侧,也是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可以直接看到操场,梧桐树上的绿叶密密麻麻的将烈日遮了个严实,也是赵西江原来的位置。这次座位的选择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因为成绩靠前的不是选择边上,就是最后的一排,似乎都比着显示自己特立独行的风格,而前排和中间最好的位置都空着,反而是平时睡觉的那些同学坐不住了,纷纷要求重新换位置,不过规则既然定了,班主任也不好说什么。
教室里备考的情绪特别浓郁,张贴的励志标语经常换,黑板上的倒计时时刻提醒着我们时间紧迫。周正鹰的巡视更加的频繁,对于一切妨碍学习的事情他明令禁止,打扰优等生学习的行为更是零容忍,谁都不敢制造麻烦,他此时更像一个护崽的母鸡,时刻保持着战斗状态。英语成了我的硬伤,很显然我并不在他的第一梯队里面,虽然我能理解这种做法,但是自尊心一次次的受到冲击,我开始习惯独处,不再是那个咋咋呼呼爱说爱笑的女孩,身边的同学没有可以说上话的,环顾教室偶尔会和秦云远的目光相遇,我们坐在教室最远的距离,我想可能是我的漠然刺痛了他,很快他就转移了视线。
偶尔看向窗外,梧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哪怕就是这么短暂的时光也是珍贵的,因为很容易就会撞见班主任的身影,他严肃的表情后面总是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每次遇到我的心脏都会蜷缩一团,小小说我的眼神平添了一份忧伤,有时候浓的化不开,我再一次躲进了自己的影子里。
成长是一瞬间的,每一次成长都会伴随着阵痛。自从上次风筝的事情,我开始反思赵西江说的话,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我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样的问题,在我的世界里四季分明,非黑即白。而他就像一束光,随意洒脱。靠近他你会觉得温暖,但是就会有随时被灼烧的风险。
初中的班主任说我一定会从一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这个信念让我自信充满活力。高中生活让我觉得丑小鸭永远就是丑小鸭,永远都变不成白天鹅。学习和感情受挫造成的不自信犹如一种毒药,它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神经,反复提醒我你就是一个丑小鸭,自卑的心态逐渐成为主导。我不再去寻找赵西江的身影,我也不再期盼会有新的朋友,当隐忍和服从成为了一种生活常态,身上的光也会逐渐褪去。
赵西江最近有点反常,他可能看出我情绪的低落,又或者对自己原来的座位恋恋不舍,总会找机会在我身边坐一会,但是我们从来不说话。自从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他的随意和轻漫让我仅有的自尊无处安放。短暂的喜悦总是伴随着无休止的失望,让我再也不敢轻易的去表露自己的内心世界。我故意漠视他的存在,翻开练习册自顾自的做题,只有我知道我根本就看不进去,虽然面上掩饰的很好。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他偷偷调换座位的事情还是被周正鹰发现了。尽管当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他依然被周正鹰叫了出去,进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我担忧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的坐回自己的位置,默默的拿起课本。这种没有任何自由可言的环境,空气都能让人窒息。
我终于能体会到王志的愤怒,他选择是释放出来,然后将拳头伸向了窗玻璃。我是懦弱的,我没有勇气将手伸出去,漠视就是我最大的反抗。原来喧腾豪爽的个性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就变患得患失,我时常感觉有一道目光追随着我,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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