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夏天欠我们一场雨

  非要说的话，那段时间太黑暗，也太多光彩了。或许正是因为黑暗，所以当聚光灯打在上面，那光辉才如此亮，甚至刺目，曾灼伤人。而我仍忍不住频频回头，只是需要小心。那也是一个积攒了太多雨水我无法坐上去的秋千，那些水永不干涸，大海一样。如果我坐上去不但会弄湿衣服，还会被卷进浪里。海里有许多条街，三扇门，敞开的窗，所有寥落和癫狂，颓靡的蓝色的天空，扩散的黑色的瞳孔，还有一个用茶杯喝杜松子酒的人，他脸色苍白，好像明天就要死去，也可能在我离去的所有明天和昨天里已经死去。

几乎每个夏天我们都会在心里算账，这始于一个问句：“你想不想下一会儿雨？”

他问得很自然，就像是问我想不想吃根冰棍一般自然。于是我点头说想，仿佛说了想，天空就真会降下一场雨。

我们一起抬起手伸向天空，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这个夏天欠我们一场雨。”

我们对视着笑起来，默默记下，总要向夏天讨这笔债的。夏天偶尔归还，加加减减，最后还是欠债多些。

可是这个夏天，这个夏天一点儿也不欠我们了，一场一场暴雨劈头盖脸，就像现在，雨把我的外套都浇透了，拜托，鞋底还是真皮的。雨水是好，但我总觉得不得劲，我宁愿夏天永远欠我们点什么。